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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黑潮之上的造浪者|文化內容策進院董事長蔡嘉駿

當過漫畫雜誌編輯,網路遊戲代理公司的執行長,走過影劇、新媒體 OTT 平台等眾多娛 樂領域,蔡嘉駿以首任「最接地氣」的民間專業人士之姿接任文策院董事長。海派、直率, 善於跨領域資源整合,要如何在兩年任期內,將台灣內容產業推上新一波風潮浪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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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人生往後移兩年,為自己的國家做點事,你會願意嗎?」蔡嘉駿突如其來的提問,正是在述說自己的意外經歷。「我的任期就兩年,文化部長史哲當時就問我,這兩年幫國家做點事,可以嗎?過去身在產業界,跟許多人一樣對台灣的文化內容政策有很多批評,最後卻接任文化內容策進院(TAICCA,下簡稱文策院)董事長如此重大的職務,只能說人生的驚喜,向來是說來就來。」

無役不與的內容產業傳教士

蔡嘉駿留著一頭俐落短髮,兩手刺青,每一個都有故事,甚至還有鍾愛的動漫《阿基拉》的台詞。言談直率,常被形容是歷來「最接地氣」的文策院董事長,卻更像是一位出身娛樂、廣告產業的製作人。他是第三任文策院董事長,是首位出身產業界的「生份」面孔。

作為出身文化內容製作產業的專業經理人,蔡嘉駿閱歷豐富,數十年的職涯,領域橫跨漫畫、網路遊戲,影視製作如偶像劇、綜藝節目等。最近一次的工作經驗, 則是新媒體產業酷瞧新媒體的執行長, 亦曾在韓國遊戲公司 YNK 擔任台港區董事長、韓商 HanbitSoft 擔任過台港區執行長。而 2017 年才成立的台灣最大內容產業聯盟「新媒體暨影視音發展協會」 (NMEA),蔡嘉駿身為發起人之一,同時也是理事長。

在接任文化內容策進院職務前, 蔡嘉駿早已在娛樂產業遊走一輪。青年時代從漫畫編輯做起;後來又遇上網路遊戲大爆發的年代,和友人代理了當時熱門的《石器時代》;近年,則是和遊戲橘子、野火娛樂的詹仁雄攜手合作創辦新媒體「酷瞧」,專門推出網路戲劇及綜藝節目。可以說從上個世紀 1990 年代開始,無論是漫畫、遊戲、影劇、綜藝等,只要關乎內 容消費與娛樂,無役不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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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潮計畫讓台劇風起雲湧

2023年是台灣內容產業風起雲湧的一 年,幾部台劇深受好評,同時創下驚人成績。比如,入圍第 58 屆金鐘獎 17 項提 名,由Netflix 與瀚草影視合作出品, 改編自日本人氣作家宮部美幸同名作品的《模仿犯》,播出就創下平台全球榜亞軍的高人氣觀看數;緊追其後的是入圍金鐘 15 項,上架不到三天就衝 Netflix 台灣榜第一的《人選之人—造浪者》。再來,故事內容紮實,內容改編自湯英伸案、外籍移工問題的《八尺門的辯護人》兼具議題深度與娛樂性,也引發不少討論。

台灣內容產業高喊了幾年變革未竟,但至少在台劇方面,似乎水面下隱隱有一波浪潮匯聚,將成大浪。而乘著這波浪潮,文化部針對內容產業所提出的「臺流文化黑潮計畫」投資也備受關注。

文化部所提出,全稱為「2023 暨 2024- 2027 匯聚臺流文化黑潮計畫(1 plus 4— T-content plan)」的徵案投資計畫, 宣布將全面性的針對藝術、出版、文創、影視音、文化科技、文化外交等六大面向進行投資,目前已獲得行政院支持,核定了4年共100億元、2024年30億元預算。 當中,就包含了文策院正推動,政府所關注的「國際台劇」,目前文化部也宣布率先徵案,似有將台劇作為文化內容產業火車頭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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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嘉駿可以說是甫上任就被委以重任,深明眾人對「黑潮計畫」的關注,試著解釋 政府的角度和各部門的權責。「黑潮計畫目前公佈針對國際台劇的部分,也就是可能賣去國際的大型 IP,不過這只是整體內容產業的一小部分。」並進一步說明:「它可能會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文化部影視局的補助。再來就是文策院的國發基金投資,意思就是國家會進場支持,企業賺了錢,再分潤給投資者。」蔡嘉駿以最 簡明的商業邏輯說明。

讓影劇人才跨海的國家戰略

即便文化內容產業有任何被賦予或期待的精神價值,作為娛樂,依然是一個必須考量市場反應的投資標的,蔡嘉駿以投資佔比說明:「文化部審議過了,最高可能有 40% 的補助。再來文策院審查,分析提案內容是否有打入國際市場的潛力,最多也可以拿到 30% 的投資, 等於政府這邊就讓你能解決七成的製作資金問題。」坦言,最後的三成,其實 是鼓勵台灣企業投資,讓內容產業不只是依賴政府補助,要能面對市場挑戰,這樣共同打拼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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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批評政府政策就像像專業球評,但現在自己下場打球,感覺到難處了,畢竟台灣不缺球評,更不缺影評。」——蔡嘉駿。

當然,失敗是必經過程,投資出手不會把把都好牌,作為高風險投資的文化內容產業,就算是看似最具市場價值的娛樂層面,都有可能叫好不叫座,賠錢收場。但沒有歷經失敗,培養不出深刻的市場經營經驗,更沒有機會養出導演、 編劇、演員等重要的核心人才。有鑑於此,文策院作為示範,和台灣電信業龍頭們共組投資基金,包含和中華電信合組的「文化內容產業基金」;以及和華納兄弟、台灣大哥大合作「影視基金」 等,都是為內容產業注入活水;和遠傳共組「影視娛樂基金」也受注目。

為了增加企業投資的意願,文化部長史哲也同步推動了《文化創意產業發展法》 的部分條文修正案。此案今年五月 (5/12) 才由立法院三讀通過,增加了若投資行 政院核定的「國家戰略重點文化創意產業」的文創公司或有限合夥事業、專案達 2 年以上,投資額在 20% 以內,都能享有五年內的營所稅減免。蔡嘉駿認為,這是政府所能提供,減少企業投資風險的另一項利多。

「不只鼓勵國內企業花大錢做內容,文策院也積極協助拓展國際通路,預計從 年底開始,就會邀請好萊塢、韓國的編劇,以及動畫公司來台開課程,讓台灣的專業人士也可以跟國外業界互動,甚 至進一步,可以讓我們的專業人才踏入國際市場。」蔡嘉駿勾勒文策院宏大的版圖,一切都是現在進行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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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量到內容製作公司多數是中小企業, 甚至是法律、會計層面的知識也都照顧 到。「我們最近也找了全國律師聯合會 簽署合作,未來也提供法律諮詢服務、 交流活動等,充實文化內容產業從業人員的個分面知識。因考量到內容製作公司多數是中小企業, 甚至是法律、會計層面的知識也都照顧到。「我們最近也找了全國律師聯合會簽署合作,未來也提供法律諮詢服務、 交流活動等,充實文化內容產業從業人的法律知識。」提及的策略方方面面, 深入各個角落,蔡嘉駿稱自己像「傳教士」那樣,從上任以來就馬不停蹄。「以前批評政府政策就像專業球評,但現在自己下場打球,感覺到難處了。」親力親為,無論是尋找具潛力的投資項目, 還是為從業人員規劃可用資源,吸引企業投資,一週下來,重複的話要跟不同的人說上百遍。

溫柔才強大的阿童木世代

蔡嘉駿雖然上任以來聊的都是台劇,但也強調,文策院所關注、投資的文化內容產業極廣,包含電影、電視、音樂、出版、漫畫動畫、遊戲、表演藝術、視覺藝術、科技藝術、時尚等十個類別。 「你們是時尚雜誌,最近有沒有推薦、很優秀的台灣設計師或品牌可以接觸?」突如其來的詢問,蔡嘉駿不擺架子,是真切的諮詢,正證明了外界對他的評價,表現海派,言談自在而直率,或許這正是深受業內人士信任的原因。

當過東立出版社總編輯,對日本漫畫、動畫產業有所涉獵,提起早年生涯,亦是則傳奇。蔡嘉駿回憶,年輕時被公司送到日本編輯部實習,與責任編輯共同負責《週刊少年 Magazine》旗下的熱門漫畫《將太的壽司》,看見他們的做事很受衝擊。日本漫畫週刊 用大規模的專業人力配置支持漫畫家,對內容創作者相當禮遇, 回國後產生不少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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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代看過《原子小金剛》的都會叫自己『アトムの子』。意思就是你要有很強的能力,卻也不能忘記待人要和善。」——蔡嘉駿。

「當然,市場環境不同是一點,後來我就瞭解老闆的立場了,日本人口基數大台灣六、七倍,我們市場環境也還沒那麼成熟。」即便事過境遷,卻仍然感念當年東 立出版社創辦人范萬楠的知遇之恩。無論是在日本唸書、工作,接觸日本動漫畫產業的衝擊,還是後來到了韓國,瞭解了其他國家對內容產業的傾力支持,深明要推動產業改變,不能急躁,要有策略目標。那麼,深受日本、韓國文化薰陶的蔡嘉 駿,心目中的強大是什麼呢?「我們這看過《原子小金剛》的都會叫自己『アトムの子』。意思就是你要有很強的能力,卻也不能忘記待人要和善。」進一步形容,百萬匹馬力,精通 60 種語言,高度智慧的人工智能機械人,存在目的不是帶來毀滅,而是帶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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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自己的人生目標是要比有趣的人有錢,或是比有錢的人有趣。」蔡嘉駿聊起人生哲學,接著比喻 :「我很喜歡 《阿基拉》的小混混主角金田跟鐵雄, 那句:『健康優良,不良少年』很打動我, 就把日文原文刺青在手臂上,這其實是很龐克的精神。」龐克精神多少和英國工運有關,青年時期人在生活上的怒吼與掙扎,成為了音樂上的叛逆,最終演 化成對文化的思辨,外在極具破壞性,但內核始終溫柔。

或許,蔡嘉駿心中的不甘願與叛逆都沒有消失過,只是最終懂得,要成為原子小金剛,要懂得把溫柔當作內核,改革的怒火當作原料,就像現在這樣,不厭其煩,繼續述說,成為眾人最可靠,最可以信服的那位協力者。

EDITOR&TEXT/Ken Huang
STYLE/Fred Feng
DIRECTOR/Shuian Hsu
MAKEUP&HAIR/Mika Tang
PHOTOGRAPHY/韓爵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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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派生活、佛系上班。上班的時候在浮華世界裡寫珠寶腕錶,下班的時候在電影院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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