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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總編輯有約|溫慶珠的半生緣

張愛玲筆下「半生緣」的主人翁顧曼楨,前半生都在大時代中,經歷了跌宕起伏的坎坷愛情路。借用「半生緣」的書名,服裝設計師溫慶珠的半生緣,從14歲開始男生簇擁追逐,到現在仍舊因為愛情回到過去,為了愛斷捨離。她說自己不是非得戀愛的女人,但前半生的愛情路全都是無縫接軌,她的半生緣與愛息息相關,不論是父母的愛抑或愛情。

望著台北市仁愛路三段的林蔭大道樹梢,我們聊著彼此的愛情過往與人生觀,仁愛路的林蔭大到已然是台北市片綠色燈海上,我覺得浪漫極了,尤其是,我從第一杯伏特加,喝到第五杯,直到華燈初上,樹梢透著街燈與車燈長長拖曳著有如slow motion的光譜。晚風徐徐,我們有如搭乘一艘飛船騰空在一片綠色燈海上,感受浪漫極了,尤其與一位藝術及生活家聊天,氣息都變得格外特立。

仁愛路的林蔭大道已然是台北市指標性的綠帶,特別的是,這片林蔭大道中還有噴水池,一路接到凱達格蘭大道前。位於三段的林蔭最為濃郁緊密,三條綠帶兩側的房子,都是30年以上的老華廈,格外是二、三樓銜接著樹梢,像畫般的意境,造就兩側老舊公寓另一股文藝風味。其中藏著一抹鐵灰色的「FIFI沙龍」招牌,這招牌一到晚上就亮起綠色的燈,與樓下樹梢燈海輝映,美麗極了,一樓到三樓便是設計師溫慶珠的王國。

一樓店面是服裝與茶飲的複合式經營,店門的右側,左右一對延展至二樓上下的手扶電梯尤其時尚。二樓是溫慶珠的FIFI沙龍中餐廳,三樓則是她最近開設的私人會所ISA HOUSE(依莎閣樓,Isabelle是她的英文名字),一個專為好友設計如家舒適的空間。走到陽台一眼望去,就是仁愛路林蔭樹梢的景闊,站在上面,有著腳踏林梢的莫名輕盈,有著大隱於市的小小神祕。

踏上三樓之際,我看到一位非常紳士的男性迎向我,很快的就匆匆下樓。後來和溫慶珠聊起,原來這位A先生是她現任男友。他們二十多年前曾經在一起過,倆人感情相當好。A先生是務實負責的金牛座,但當時倆人都年輕,這段感情卻無疾而終。二十多年後,A先生某天打了通電話給溫慶珠,說:「是不是應該再在一起?」於是,倆人又回到從前。「他真的是對我非常的好,我們無話不談,雖然中間相隔二十多年,但時間並沒有拆散我們。」

我話鋒一轉問溫慶珠,「妳生命中另一位重要的男友尼古拉斯呢?也就是這幾年與妳常常上媒體的那位。」她沒有猶豫的說:「喔,我現在面臨的另一個問題,就是斷捨離,我需要慢慢的離開他。」離開尼古拉斯是溫慶珠不得不選擇的路,應該走的就是讓倆個個體好好歸位,沒有任何傷害的狀況之下,做一次愛的割捨。

愛情只鍾情華人

在愛情的的世界裡,溫慶珠看似浪漫,但她說自己是個絕對保守八股的女人。她有過一次婚姻,前夫Sergio是知名的室內設計師,對她百般呵護,還替溫慶珠洗頭,早餐做好送到她的床頭等浪漫的舉動。結束婚姻,並不是倆人吵架,而是和平的分手,原因是緣份到了。此外,溫慶珠只鍾情中國男子,對於洋人的追求,哪怕是送到眼前幾億婚姻條件,她都不為所動。

「有位國際知名品牌總裁來台灣與我見面後,就不想走了,但我不愛老外啊,我只對華人有感覺。還有另一位老外要把我的事業買下來,我都婉拒了。天啊,我要是一個愛錢的人,年輕到現在,不曉得有多少億會在我身邊。但我不是那種人,我只相信一見鍾情,不懂也不會所謂的慢慢培養感情,甚至日久生情,我的每一段情都是一見鍾情。第一眼看到愛,我就去愛,沒有就沒有了。」

從小,溫慶珠就是眾人簇擁追求的美人胚子,14歲讀中學,有天回家,後面跟著七、八個同齡小男生,都不知道是第幾回跟她回家,「我當時覺得他們很煩,我很壞,等到他們跟到我家後,就很兇的放家裡養的三隻狼狗出來咬人。」說到這,溫慶珠笑得合不攏嘴,像個小女般地。

溫慶珠的初戀在國中,有次與校外聯誼,有個比她大一年的男生追她,「就是那種似懂非懂的戀愛,結果後來他爸爸還帶著他來我家提親。說現在FIFI還小沒關係,等倆人都長大了,就把我迎娶進門。哇,你不知道,他長得好帥,像電影明星,我嚇到躲在房間裡。」我問她像誰?她思索的一下說,亞蘭德倫,就像夢幻王子一樣。

經常出國旅行的溫慶珠,可以在京都一個人一窩就是一個月,從哲學之道到南禪寺、清水寺,京都的每個大小寺廟還有古街道,她應該都走遍了,「我不需要住頂級酒店,我喜歡京都的氛圍,就是在一隅和室榻榻米上。我可以一個人看書,隨意的吃喝,我也不需要應酬打扮,也不用在意華服,京都的氣息,可以讓我留念很久,想念許久。」

除了京都,上海的十里洋場還有法租界的梧桐樹,也是溫慶珠的最愛。在那,有詩人、設計師、畫家、哲學家等朋友,每個朋友都有絕頂精彩的故事分享。「我下週就是要去上海一個月,如果錯過了今天,你就要再等一個月我們才能見面了。」對於上海,溫慶珠愛它的過去也愛它的現在,「我在上海就有三家分店,你就知道我有多愛這個城市了。」

開Lunge 卻菸酒不沾

很多藝術家對於錢沒有概念,甚至不願去談錢,溫慶珠倒是有不同的見解,她細細地說:「錢本身是沒有罪惡,你不要拿錢去做傷害人的事,你也要珍惜與尊重自己每分賺來的。有這樣的態度才是健康的,包括錢可以幫你實現很多理想,所以我不覺得談錢是俗氣的事。」

做服裝幾十年,2004在仁愛路三段開了FIFI沙龍,它可說是台北市靚美女的聚集地。其中有服飾茶飲餐廳與酒吧,但溫慶珠自己卻是一個菸酒不沾的女生。剛開始時我有點訝異,以為至少像我一樣,自己開酒吧,應該會小酌一下,她卻完全不碰菸酒。某方面,她是很隨性的,但某方面很自律,這可能與她父親是軍警職業有關。

溫慶珠對於自己的名字很不滿意,因為母親易鷗出生文學世家,外祖父更是中國近代文學大師易君左,與張大千等人私交甚篤。母親家的長輩都是詩人,名字從易蝶、易蟬等等都是優美極的名字。所以幼稚園就很想改名的溫慶珠,有天終於鼓起勇氣,幫自己取了一個也挺詩意的名字「采珀」,沒想到當時當時家裡的管家用閩南語笑她,采珀就是台語蘿蔔(菜脯),一度讓她相當懊惱還哭了好久,因此只好又回到慶珠。

溫慶珠家學淵源之故,兒時便對美學耳濡目染,從小習鋼親,彈琴可以不用看譜。17歲拜國畫嶺南派大家歐豪年為師,畫得一手好山水。所以溫慶珠設計的服裝,有著東西方的衝突美,她可以將富有中國味的珠花,與西洋的雪紡結合,「我的衣服有時就像珠寶盒,因為很多的珠花點綴下,有了立體感。」

設計永遠走在前面

這樣的設計,在80年代這是非常前衛的設計外,她還擅長丹尼布料與各種珠繡元素混搭,「其實我在設計是走得很前面。當時的台灣非常保守,我的設計融入了東西方元素,多年後事實證明,當年我的創意都預言了風潮。」對於創作,溫慶珠說很隨意,因為她最常生產創作靈感的地方,就是她精心設計舒適的浴室。

極早成名溫慶珠,28歲開始了屬於自己的服裝事業與工作室。當年母親將台北的房子賣了舉家移民美國,留了100萬給溫慶珠創業。民國70年代的100萬可是大錢,當溫慶珠在迪化街開店外,還舉行個人服裝展,母親專程從美返國,見到女兒正經八百的創業,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我媽以為我把她留給我的錢都拿去玩了。」她語氣上揚說著。

雖然嘴吧嚷著要退休了,但仁愛路三段的FIFI沙龍樓上,溫慶珠最近又開了ISA HOUSE(伊莎閣樓),開幕當天所有的好朋友都來了,大家都為了這個私人會所開幕興奮外,想說溫慶珠的射手座活力又動起來了。三樓的設計與二樓的餐廳風格截然不同,二樓是中西混搭的創意中菜,三樓則走Lunge風格,加上面對仁愛路無敵的樹梢景闊陽台,任何時間小酌都是對的時候。

訪問開始前,溫慶珠只花了三分鐘不到就把妝畫好,一件繡花牛仔褲搭配白色的皮草,長髮飄逸,墨鏡拿下來,一雙細細的丹鳳眼極為迷人。她說話的步調極慢,嗓音輕柔細緻聲線難忘。她愛景觀,除了自己的店,陽明山的家位於仰德大道四段,半山腰俯瞰台北盆地美不勝收。而三樓依莎閣樓的味道,就有點與她陽明山的家氣氛相似,「我希望來這裡的朋友都有種回家的感覺,我的觀念裡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我以為溫慶珠是個有潔癖的女生,她馬上用食指搖著回我,「NO~,一點也不,我化妝才幾分鐘,剛剛的襯衫是我男友的衣服,他剛剛上來就是把這件襯衫拿給我,我隨手就穿上它。我很喜歡穿男生的衣服,穿在身上很特別的感覺。」

她是個小女人

溫慶珠與媽媽易鷗、姊姊溫慶玉的感情極好,媽媽生下她取了個小名FIFI,姊姊溫慶玉則叫LILY。父親在她25歲那年去世,母親就是天,溫慶珠說,幾年前母親走了,她認為天要塌下來了,痛不欲生,「我和媽媽的感情很深很深,要問我最大的遺憾,她的離開就是我最大的憾事。」

除了媽媽,溫慶玉是溫慶珠生命中的另一個軟肋。「當時我姊姊離婚,是我代表她去簽字。對於她,我很保護,也可以變得很兇悍,我不許任何人欺侮她。」採訪過程,溫慶玉一直坐在旁邊不發一語,默默的在一旁看著妹妹。倆人在紅塵中相依為命,除了愛情,溫慶玉在溫慶珠心目中恐怕是,應該說比愛情還要重要的地位。

對於婚姻還有憧憬嗎?「嗯…..(思索了一下),我不會排斥,但也不會再期待,因為我已經過了結婚衝動年紀,你知道,結婚是需要衝動的,現在的狀況很好,他(A先生)給我很棒的精神支柱,我很享受這樣的相處模式。」

對於溫慶珠,我們好像多年未見的朋友一般,無話不談,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已過黃昏,過程中,我發現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女生,雖然在商場打滾了幾十年,手下員工近百位,但說話語氣語肢體,處處散發小女人的天真爛漫。我問她為什麼不生個孩子陪她?她妙答:「我都搞不定我自己了,還要生個小孩折騰啊。」

仁愛路上的燈光越來越亮,我們吃了簡單的晚餐相互告別,其實,我每天下班開車都會途經她地店,她約我有空上陽明山的家參觀,對於這項邀約是欣喜。對於陽明山,那是我窩了四年文化大學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PHOTO 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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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從「綠光」開始的詞作家。擁有200多首作品,愛書法、愛古董,有顆赤子之心,生活積極樂觀。做過記者、DJ、電視主持人,堪稱多姿多彩的黃金單身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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