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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尚智專欄 資本浪流中的美的眼

最近還是值得專程一趟到日本!時尚與創意的東方國度中,也僅有日本算是通達了神聖與哲思的殿堂。於是我站在大阪新幹線的月台上準備前往東京,玻璃鋼柱上高畫質電視牆屏幕正在播出的咖啡廣告色彩構圖鮮明,濃烈的炭燒咖啡口味讓棒球明星代言人的左胸口燃起一股火焰。「最初的心火」!廣告詞在最後一幕畫面中,渾厚的湧出。

我所認識的時尚人大多夢幻浪漫,總是如躲避蛇蠍一般,遠離著各種政治、財經種種嚴肅議題。但低迷的全球景氣與市場一路拖垮下來,包括眾家奢侈品牌就連先前熾熱的中國市場也開始抖顫蒼白。而日本則是少數開始「回溫」的地方。新汽車推出了,美容品也有新款,時尚旗艦店不再門前清冷。最近安倍晉三的民意支持度,大幅超過七成;顯然來自日本基層民眾,確實都感受到了日本經濟環境正在改變!一旦日本的政治人物,終於大幅甩脫這十多年來永遠在各種民生政策訴求中進行意識型態的纏鬥,認清現實,重新回到「政治的一切,是為了改善經濟與生活的『完全擔當』」!再次擔任自民黨黨魁且奪回執政權的首相安倍晉三,顯然也找到了他「最初的心火」了。

到了日本,我喜歡用「美學思路」向不同領域進行一場專注側視。即使是面對最基礎、最單調、最生冷、最無可演繹的「資本」這東西,終究也可以被美の眼目,處理成某種人間浪流起伏中的線條凝視。

如同拿著一支炭筆,開始仔細看安倍晉三面容的變化。在日本,「看衰」安倍這次經改政策的聲浪,確實慢慢減少了!所以安倍之前的凝重側臉也鬆了、神情更自信了。日本泡沫經濟之後這幾十年來,資本如同一片底色沉重的濃霧,在日本絕大多數連同政治人物的臉上,遮抹成渾濁的構圖。而「經濟復甦」是那麼虛無的無始無際,如同讓人毫無所悉的抽象畫風。如今安倍以極其空前大膽的設色,提出的設想:

假使經濟復甦根本不是「專心解決收支負債的數字問題」!而是能夠想盡辦法「先讓社會人心中的各種資產,開始有序且無畏的重新流動再說」!

就這麼備妥資本的三色顏料,毫無遲疑、毫無畏懼的開幹!倘若從這個觀點,此刻來看安倍晉三所採行有別以往的大膽政策,以刺激低迷多年的日本經濟,他目前的構圖起點,毋寧是成功的。歸納來說,安倍在日本復甦的願景構圖中,大筆劃開了三塊空間,補以三大塊飽實鮮明的政策色彩,直接打入日本灰暗沉滯多年的經濟體質:1.「大膽金融政策」、2.「機動的財政政策」、3.「喚醒民間投資與成長的策略,由政府創造提供資金的大水池」。安倍進一步將抽象平面的政策,交錯扶持成三個新的軸線象限,開始立體雕塑出能夠讓日本產業重新活絡,以帶動整體經濟復甦力道的政策浪流,延伸到不同的產業與民眾的空間角落,終究希望能成為一片360度的立體動態風景!

當然這一切的關鍵,是「資本」!錢,並不是資本。貨幣,也並不等同資本。資本,是塗抹著一切令其發光、鮮麗渲染的金宣紙。日本這次的經濟改革對外宣布採取「無限寬鬆政策」,如同一部再怎麼捲開都沒有止盡的金宣捲軸!資本熱浪噴流,光彩粼粼,雖說同樣與美國都是以「匯率貶值、貨幣寬鬆」作為第一步,但日本與美國最不同的是,日本政府並不放任資金進入自由市場,而是更嚴謹的以資本扶持日本國內產業復甦的「領域、順序、步驟、比例」。

日本一切文化最終的美學究極,是一場寂靜嚴密的禪思。在日本經濟復甦的跡象乍起,穿越櫻花飛雪的公園街頭,確實讓人深深感覺著擦身而過人們臉上的「醒了、笑了」的久違氛圍。

在日本春末這一波資本浪流中睜開美學之眼,日本政治財經政策難得重新恢復如同潑墨璀璨粼粼的青綠生動,卻又具持著東瀛畫風中一向極其嚴謹自持的白描工筆功力!也觸動我去凝視自己如何讓所有思路重新復甦的「最初的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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