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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才之王 電影般延伸建築姿態 中國知名建築師張永和

地才,除了是天才的反義詞外,人摸不著天,卻能踏於地,那地才創造出的傑作,順理成章多了份親近於人的氣息。中國建築大師張永和,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建築系主任、北京大學建築學研究中心負責人兼教授,擁有天才的履歷,在美設計獲獎頻仍,殊不知,正是因為他是「地才之王」,創造出的建築,如同一席流動的電影情節,深觸人心,成就難以忘懷之美學典範。

匠氣天才

當藝術家是種幸運,你要具備過人才氣,不矯作、內含深遠意境,並擁有獨特畫風。然而,這些藝術家的基礎配備,張永和全都沒有,至少,小時候是看不見的。「我從小就愛畫畫,但從小就畫不好。」聽著地才之王說故事,開始懂得非天才,也有出人頭地的一天。「有一天,我父親的朋友看見我的畫,直說這小孩畫圖怎麼如此匠氣!」張永和有一位在中國建築界名聲卓著的父親,張開濟。張老先生是建國初期北京十大建築設計師,中央電視台封為「東方之子」,正因為張老先生不斷支持張永和的作畫興趣,才慢慢培養起兒子對美學的修養與敏感度。
文化大革命結束後,中國恢復高考制度,張永和以畫家為志,特別想考四川美術學院,當所有親戚朋友皆不鼓勵的情況下,父親只得「循循善誘」,希冀改變兒子決定,轉而攻讀工業設計,「雖然圖畫不好,但我的製圖倒是常被誇獎。」張永和天生就是走建築設計的料,「就像我父親常說的,工業設計圖不用畫太好,再懂得一點物理、理化概念,好像就行得通。」1977年,張永和考入南京工學院建築系(現東南大學建築學院),之後,並成為文革開放後首批赴美國學習建築的留學生,先後在美國保爾州立大學和柏克萊大學建築系,分別獲得環境設計理學士和建築碩士學位,「現在想想父親朋友的話一點都沒錯,原來,我就是適合匠氣!」

煲湯腦袋

進入工業設計的專門領域,張永和的學業並非一帆風順,他形容自己念書就像在煲湯,必須靠時間慢火悶燒才能咀嚼其滋味,「赴美深造後,我才開始真正對建築感到興趣。」說也好玩,當時張永和選修了一門建築課,老師從不教學,只不斷地放與藝術相關影片,再不斷點名學生説出想法,換張永和發言時,永遠只換來老師誇張、痛苦或是不以為然的表情,「有一天我急了,居然在課堂上問老師『你說阿!你又看到了什麼?』」不過,激將法失效,就這樣,張永和被「折磨」一年多的時間,而這種「禪學式」的引領教學,也在他心中埋下根深蒂固的種子。

是種子,總會有發芽的一天,兩年時間過去,張永和從柏克萊大學唸完研究所,並受邀至印地安納州西部的大學教書,那天,他開著一台小車,把家當胡亂地丟進車內,準備開往即將上任的學校,途中,風景遼闊,卻在經過一整片森林時,張永和頓時開竅。「這天對我而言太重要了,那片森林像極了當年老師上課投影的一張畫,正好是我最困惑的畫作,當下,我好像突然間完全懂了那幅畫的意境,我知道這是非常戲劇性的過程,但是,卻造就我從此成為一個可以獨立思考的建築師。」張永和的煲湯腦袋終於媳婦熬成婆,1985年開始,頓悟後的地才之王也站穩天才一席之地,從此,他開始在國際建築界發光發熱。

捨棄張揚 安於寧靜流

遠住他鄉的日子斷斷續續,直至2005年被美國麻省理工學院任聘為終身建築系主任之職後,一晃眼,多年的異鄉歲月卻讓張永和更篤定了建築信念,他是個建築師,是位師者,更是少數未被西化的中國建造者,講授中西合璧,反倒又成為一個東方建築流派的傳者。在他看來,西方世界對於「征服」自然野心無限,所以他特愛東方尊崇自然寧靜流動的溫醇氣息:「這是個好玩的現象,西方人慣用人去佔領自然,所建成的房子永遠是以自我為中心;而東方又不一樣了,我嚮往往年北京胡同裡的四合院,它是自然與人居的完美結合,人的姿態是圍在邊上的,中間的院子成為天圓,站在中間享受天地的薰陶。」
尊崇天人合一的建築精神,從張永和獨創的「二分宅」就能觀之其味,位於北京水關之處,二分宅以四合院的構想為出發,從擁擠的城市空間移植到古樸的大自然之中,讓群山環繞著三角形庭院的一邊,而房子則建在其他兩條邊上,並引入一組樹木與溪流,著實的像幅畫,寧靜到幾乎靜止,美麗到無窮美麗,從二分宅反推知張永和的建築理念,不難發現,他捨棄了現代建築張牙舞爪的張揚與驕傲,他的作品通通來自生命的記憶,北方人的灰、反璞歸真的單純,對他來說,建築不單單是房子本身,而是能真正體會到建築經驗的整體感受,必須與四周萬物所連貫,流串成一幕電影,有故事才能真正深入人心。

尋根脈落 讓古城從摧毀中重建

由張永和來看北京肌理再適合不過,於公,他是學者,跑遍大江南北、美歐世界後,今年起卻決定落葉歸根,重新在出生地北京住下。於私,這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甚至一輩子精神上永存,睜眼的世界就在於此,記憶鮮明,那人群的密度、胡同的巷弄甚至歷史的脈落,他都能如數家珍。只可惜了,北京,傳承已被歷史一點一滴的湮滅,轉變成為現代建築的競技場。「時間是連續的,人要知道自己和文化、城市與歷史之間的關連,才能知道自己身處何地,根又在何處。」張永和毅然決然放下了擔任麻省理公建築學院主任之職,選擇回到家鄉北京定居,在異鄉久了,倦了是一因,另一因則是有更重要的任務正等待著他。
尋根脈落,從摧毀中重建,張永和成立的「非常建築」,除了商業維生之用,他更想用它來做些什麼,「北京是城市,但更像巨大的建築,如果能把整座古城全部整修、保存,其實都不為過。」重建城市肌理,這個目標宏遠非凡,但張永和心中早已落實修復大任的種子,「單憑己力是無法改變城市面貌,但我仍想試試,用自身記憶建造古法之美。」張永和闊別家鄉多年,從學者身分再度回歸到建造者的角色,用「非常建築」的平台,築一座自己的夢想,發揮其擅長的建築「語言」,慢慢將北京城,甚至整個中國大陸,鋪陳為一部流動的電影,隨著歷史的長河,不斷地流轉永世,保存與重建,這也成為張永和此時此刻最重要的建築目標,讓歷史脈落,因建築而流芳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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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Ben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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