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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酩人生,義大利葡萄酒為何如此銷魂?

在葡萄酒世界裡分不清長相的,

終會隨時間消失在記憶的河流中,

然而那些不斷盤旋在腦海,

甚至擱淺在心上的,

多半都有張獨特、深刻且令人難以忘記的臉。

 

葡萄酒作家David Lynch曾說「你每天都可以喝不同品種的義大利葡萄酒,一整年都不會重複,並且還有很長的路要走。」(You could drink different Italian Wine grape every single day of the year never repeat yourself and then still have a long way to go)這就是義大利葡萄酒的魅力,飲者始終在路上,冒險與探索。

這次《WE PEOPLE》前進義大利主要聚焦三大優質葡萄酒產區Piedmont、Tuscana與Veneto,以義大利目前有登錄的377種原生品種中,Piedmont產區裡有大眾耳熟能詳的雙B(Barolo與Barbaresco產區),以及被視為高貴品種的Nebbiolo(發音為內比歐鏤)。 至於Tuscana則是由Sangiovese(發音為San-johvay-say)領軍,既可是口感柔和的Chianti紅酒,也能做為Brunello di Montalcino結構緊實的佳釀。

一代宗師壯志未減

 

首先來到Piedmont產區,理所當然得造訪20世紀對葡萄酒界最具影響力三大人物之一的Angelo Gaja。1859年創立的GAJA酒莊,在Piemont區從一間餐廳起家後發展為酒莊,1994年版圖延伸至位於Montalcino的Pieve S. Restituta酒莊,1996年則再度買下座落於Bolgheri(Tuscana)產區專注釀造國際葡萄品種的Ca’ Marcanda酒莊。

Ca' Marcanda酒莊與自然地景融為一體。

酒莊目前由第五代傳人(Angelo Gaja之女)Gaia Gaja接棒,不過今年77歲的Angelo Gaja不僅體魄強健且壯志未減,他在用餐席間亦宣告將插旗Sicily島,與當地生產商Alberto Graci聯手在目前義大利最熱門的葡萄酒產區Etna(火山)開展他的新釀酒計劃。這場出於好奇心的冒險舉動再度驗證Angelo Gaja從未停止創新的性格,一如他當年接班時採取現代化設備、栽種國際品種、高密度種植、施行綠色採收(green harvest)等革新作為,雖然最初不被父親認同,然而事實證明他的決策前衛且方向正確,也一舉將Barbaresco推向酒中之后的寶座,令GAJA酒莊葡萄酒享譽全球。因此面對女兒Gaia Gaja的經營策略, 即便父女倆總有爭論,但他也笑道每個世代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Angelo Gaja先生老當益壯走訪葡萄園健步如飛。

造訪葡萄園,陡峭丘陵上綿延著垂直栽種的葡萄藤,而葡萄藤的活力主要來自土壤的孕育,這也涉及GAJA酒莊一向關注的「氣候變遷」(climate change)議題。對Angelo Gaja來說,每年的氣候(風土)都會影響葡萄酒品質,畢竟好酒源自生態平衡,而有機物則是解決土壤問題的良方。

Ca' Marcanda酒莊的有機肥。

因此自1995年起,葡萄園便開始對土壤施以牛糞等有機肥,並透過自然的方式創造腐殖質,進而維持生物多樣性,仔細觀察葡萄園內確實栽種著各種植物,以及有助於排水與防止水土流失的麥桿,而藉由天然植被所創造的微型生態系統確實能提高葡萄園免疫力。旗下酒莊皆遵循相同栽種哲學,特別是Ca’Marcanda酒莊更是貫徹始終,不只酒莊周圍滿是欖欖樹,連酒莊屋頂都被大量植物覆蓋,簡直與地景融為一體。

GAJA旗下位於Montalcino的Pieve S. Restituta酒莊佳釀。

Frescobaldi 家族的托斯卡尼豔陽下

 

離開Piedmont,來到托斯卡尼湛藍無雲的烈日下,當我們走入葡萄園內與葡萄藤站在同一陣線,掬起一把泥土感受風土,才會明白人們對義大利葡萄酒越探索越欲罷不能且難以戒除的絕對愛戀。

 

事實上Marchesi De Frescobaldi家族在Toscana共有六間酒莊,這次《WE PEOPLE》特別造訪了Tenuta CastelGiocondo、Tenuta Castiglioni、Castello Nipozzano與Castello Pomino四間酒莊。

Castel Giocondo酒莊

當我們來到座落山丘上的CastelGiocondo酒莊,此為1860年代第一批釀造Brunello di Montalcino酒款的莊園之一,因Montalcino鎮為Tuscana產區最古老的明星產區,此地釀造的Brunello di Montalcino聲名遠播,而Brunello是Sangiovese衍生而成的克隆品種(clone)單寧較厚重,優雅與複雜度兼備,為義大利頂級葡萄酒代表之一。這裡以理想250-400公尺海拔高度,排水性佳的土壤,加上西南面陽的溫暖氣候,成為種植Sangiovese及Merlot葡萄品種的最佳地塊。有趣的是酒莊採收葡萄時,除園內篩選,釀酒前還會經篩選輸送帶,不過這工作男性可應付不來,因此多由細心的女士負責,想像一群女子揀選時談笑風生的畫面,也為葡萄酒增添了不少人味。

Castiglioni 葡萄園的泥土。

走進Castel Giocondo的酒窖,連山排海的橡木桶群令人嘆為觀止,事實上,雖然同樣都使用Sangiovese,但因土壤結構不同,在這裡所有葡萄園收成後都是分開發酵,待釀酒師確立口感後才進行混釀,而用桶上則以大型Slavonian橡木桶以及French橡木桶為主。目前Brunello di Montalcino產區規定只能使用100% Sangiovese,且至少需在橡木桶內熟成兩年以上,至於Reserva部分,一般要比Brunello di Montalcino多陳年一年,但對Castel Giocondo來說,因他們的Reserva為單一葡萄園,僅在最好的年份釀造,更顯珍稀。不過參觀酒窖時,除了大桶外,亦出現小桶蹤跡,兩者最大區別是小桶能萃取較多來自葡萄皮的單寧,風格亦較為濃郁,不過使用多寡仍需依據釀酒師針對不同年份採收後的考量而定。

Castel Giocondo酒莊水泥槽。

比較有趣的是,在橡木桶陳年過後,酒廠會將酒移至水泥槽中沉澱五到六個月時間,這是七O年代極為盛行的水泥槽,大部分酒廠已經拆除且不再使用,但Castel Giocondo則一直都保留著,且2004年後又開始使用,這是一種較為天然的方式透過水泥槽的低溫,在裝瓶前將酒靜置,以造就其更醇美的酒質。當日在酒莊盛情邀約下,我們襯著環景綠意在酒莊戶外庭院用餐,餐酒相佐下品嚐多款酒莊佳釀,其中最難忘Castelgiocondo Brunello di Montalcino 2012, 100% Sangiovese飽滿、豐富、平衡,結構緊緻,酸度高且單寧柔和的風味。

Castel Giocondo酒莊戶外午餐。

地域特性迥異風味迷人

 

當我們來到Val di Pesa山谷平緩丘陵地區上的Tenuta Castiglioni酒莊,走訪葡萄園,可感受到由第勒尼安海(Tyrrhenian Sea)捎來的微風格外涼爽,也是此區獨特的微型氣候,再加上葡萄園富含黏土的生態特性,使葡萄樹免受乾燥氣候的影響可均勻成熟, 並高密度種植原生品種Sangiovese,以及國際品種Cabernet Sauvignon及Merlot。

Castiglioni酒窖。

加上以前此區水資源匱乏,鄰近村民皆仰賴莊園中的井水維生,如今此井已不再供水,但井底下仍保留通道,此道連接至地底下的酒窖,因此酒窖得以享有流通的新鮮空氣與濕度。而陳年方面,以Tenuta Frescobaldi di Castiglioni 2015年為例,陳年於法國大型橡木桶中12個月,每四個月換桶一次,(瓶中放置二個月)而Giramonte做為Tenuta Castiglioni最稀有的單一葡萄園品項,在陳年時使用全新橡木桶,因熟成長達16-18個月,換桶次數較多,且產量有限,身貨品人為是喜愛。

Castello Nipozzano酒莊。
Castello Nipozzano未經二戰破壞的酒窖儲藏不少老酒。

下一站在歷經蜿蜒顛簸的山路過後,我們抵達了座落Chianti Rùfina地區中心的Castello Nipozzano酒莊,此為Frescobaldi家族歷史最悠久的莊園之一,雄偉壯麗的城堡以前是佛羅倫斯的重要防禦要塞,曾於二戰期間遭德軍攻擊,部份牆體重新修繕過,然而值得慶幸的是地面層下專儲老酒的酒窖則毫髮未損。Nipozzano葡萄園分佈於海拔250~400公尺的山坡上,共626公頃,依照土壤與微氣候的差異,主要種植Sangiovese,以及少部分用來調配的品種,如Cabernet Sauvignon、Merlot等,土壤多為石灰石與黏土組成,排水性良好,且日夜溫差大,得天獨厚的環境令此區釀造酒款結構複雜且層次多變。

Castello Pomino葡萄園一隅。

而Frescobaldi家族的最後一站我們來到Castello Pomino酒莊,地處海拔高度為400-750公尺,因氣候涼爽乾燥且日夜溫差大,適合種植白葡萄品種,為Tuscana最高的葡萄園,亦為義大利種植最大Chardonnay的莊園。地屬山區環境,氣候涼爽乾燥,晝夜溫差明顯,該地獨特的生態,微型氣候使葡萄園、冷杉林,和橄欖樹林完美的構成一體。在採收時亦根據果實成熟度進行人工採摘,並以小型橡木桶發酵,其產出的白葡萄酒往往香氣襲人,富有個性。

品嚐Nipozzano及Pomino酒莊之佳釀。

東北部Veneto葡萄酒之王Amarone

 

Masi酒莊位於義大利東北部Veneto,自1772年買下經典Valpolicella中心一座名為瑪西小河谷(Vaio dei Masi)的葡萄園後,酒莊也以此命名,自18世紀以來由Boscaini家族擁有,目前家族由第六代Sandro Boscaini掌舵,至今仍為家族事業。而詩人但丁(Dante Alighieri)在Verona度過了流亡的日子,其子Pietro則於1353年買下位於Verpolicella地區的Gargagnago莊園並在此定居,一代又一代,Valpolicella葡萄園圍塑下的房屋與莊園仍屬但丁後裔,而20世紀七O年代起但丁後裔Serego Alighieri始與Masi酒莊合作釀造Valpolicella及Serego Alighieri紅酒,並由Masi酒莊負責經銷,幸運如我也在此度過美好的一晚,從以葡萄品種命名的房間內眺望窗外莊園美景。

Masi酒莊第六代Sandro Boscaini之女Alessandra Boscaini, 熱情地向大家介紹Masi酒莊佳釀特色。
漫步在夕陽下的 Serego Alighieri莊園內 格外愜意。

此區最富盛名的莫過Amarone(發音阿瑪若尼),這個與Barolo及Brunello並駕其驅的佳釀,亦與Masi酒莊劃上等號。不過,什麼是Amarone呢?Amarone是Veneto產區的頂尖佳釀代表,主要以三種葡萄品種混釀而成,在比例上主力仍是Corvina(45-95%)、而Rondinella約5-30%,Molinara則最多15%。但相較其它酒廠,Masi還會使用古老且稀有的品種Oseleta添加風味。大多數Amarone皆屬Dry Wine,撲鼻而來的黑櫻桃、巧克力、葡萄乾香氣集中,且口感細緻滑順且濃郁。

入住Serego Alighieri莊園,房間皆以當地葡萄品種命名,極具特色。

漫步莊園,拾梯而上,雖然七月尚未採收葡萄,但一進門便可感受自然陰涼感自窗戶滲入屋內,這是100%「自然風乾」(appassimento)最好的天然溫控。魔法收成時Masi會將整串帶梗的葡萄置於竹蓆上,經100-120天風乾晾曬,令葡萄水分蒸發濃縮,但因糖分含量高,因此需長時間發酵,有時甚至得長達兩個月,並於橡木桶中陳年二年後裝瓶。Serge Alighieri酒莊甚至會使用傳統大型櫻桃木桶陳年Amarone,但時間不會過長。另外酒莊亦採用古老的釀酒技法Ripasso,以發酵完Amarone後的葡萄「殘渣」,和新鮮萄萄發酵的酒放一起,引起二次發酵。而Masi所創的Double Fermentation—–則是以半風乾「完整」的葡萄,和新鮮萄萄發酵的酒放一起,引起二次發酵。

整串帶梗葡萄置於竹蓆上風乾過後的樣貌。

這或許是義大利葡萄酒銷魂的原因,即使複雜難懂,一時半刻無法精通,但酒饕們仍舊不辭千里只為了一嚐佳釀而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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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救藥的老派性格,熱愛一個人旅行,熱衷滑雪,偏好獨立電影與英式搖滾,且酗咖啡成癮;總是在前往喝酒的路上、喝完酒的路口,或在酒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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