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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異鄉 池農深 流轉與常駐

在城市與鄉鎮之間,穿越熟悉與陌生,從台灣飛過大西洋,抵達柏林、紐約。蓄著一頭短髮,池農深有少女的熱情與執著,她作畫、她寫詩、她撰文、她攝影、她教學,作為一名跨界藝術家,池農深是旅人、是他者,腳程轉來轉去,停駐在這裡、那裡,不變的是,她持續用作品宣告她的主張、觀照自己也觀照社會。

一分為三的靈魂 從遷徙到原點

出生在台灣,卻沒有停留在台灣太久的時間,大學畢業後,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樣,一趟海外求學的旅程翻開了池農深流浪日記的序頁,她相繼赴美國與德國求學,而後多數時間都待在柏林與紐約進行創作工作,境外的日子,佔據了池農深大半的人生,長年下來,柏林、紐約與台灣,相安無事地坐落在池農深心中,批判辯證、隨性自在、溫暖熱情,三地各有理念的文化調性,將池農深一分為三,再合而為一。

漫長的、三十年的旅行,池農深自覺是一趟流轉的過程,間隔多年,因受到紫藤廬主人的邀請,池農深帶著一系列以中國建築為主題的作品回到了台灣,在紫藤廬進行「流轉」個展,「很多人都說,我這次的展出與紫藤廬的空間氛圍非常融洽,但我並不是為了紫藤廬而創作,這次畫作幾乎都是完成已久的作品。」池農深強調作品不應打擾原本的空間氛圍,而畫亦是獨立的生命,自主地尋找著適合它居住的地方,「紫藤廬與展出作品的契合,這是一種時空的巧緣。」

遠離家園,被喻為是自我放逐的旅外藝術家,《客家》、《江南》、《樑》與《欄》等一系列中國建築的作品,卻滿載停靠在池農深心中、那些關於「家」的記憶與味道,「一直在流轉的人生,其實還是要回到原點,所以我回到台灣,舉行了這一次個展,希望能檢視自己過往遷徙的步伐、停留的足跡,所謂的流轉,也會停下來。」前往舊金山與柏林求學,而後返回紐約定居,這當中,池農深還飛到了英國,體驗了另一種創作的可能,即使持續飛行,池農深仍有著一顆熱愛中國文化的靈魂,「雖然我學的是西畫,但是我的作品有很多中國的概念與趣味在裡面,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它們就這樣融合在我的作品中,以《江南》來說,其實是我的想像,我從來沒有到過中國,至於創作《客家》的背景,則是因為我是客家人。」終點就是起點,起點與終點之間又包含了無數的中點,流轉然後停駐,戳印在池農深的人生護照上。

畫風轉社會寫實 折射時代集體記憶

創作是一種歷程,紀錄藝術家的每一段時期的創作步調,從前池農深作畫是因為不得不下筆,如今作畫則是因為她深深置身在這個社會之中,「以前,我畫畫是為了抒發情緒,比較自我,現在,我的畫作趨向社會寫實的角度、也比較有建設性。」在以表現主義見長的德國居住了長達十年的時間,乍見池農深的畫,給人一種抽象冷冽的距離感,但畫作中都是平易近人的生活畫面,池農深笑著表示,「許多人都認為我的畫帶有意象的寫實感,例如《樑》和《柱》便反映出那個時代的心境與習性,訴說某一個地區的集體文化記憶。」話語間潛藏著純真的詩意,這就是池農深。

除了作畫、從事裝置藝術等創作,目前池農深將更多時間留給社會,她當義工、教學、修煉法輪功,池農深特別關心人權運動,長年旅外的生活經驗,讓池農深進一步執筆聲援弱勢團體,「如果我一直待在台灣,就不會有這些感受,但我自己也遇過人權的問題,所以我開始關注。」池農深截至目前為止的生命寫照,幾乎脫離不了「流轉」的人生議題,反映在她的作品之中,也反映在她的生活之中。

我就是我 心隨境轉的藝術家

小時候,雖然較不善於與人溝通,池農深筆下的世界卻特別動人,她畫山、畫水、畫人物,畫筆成了她最佳的溝通語彙,走上專職藝術家一途,對池農深來說,於是成了一種就該如此的命運安排。雖然能說一口流利德語,池農深仍強調,「再怎麼樣熟悉,外來者終究無法駕馭語言,然而,我發現『視覺』是最好的工具,這也是我想持續作畫的原因。」在舊金山取得學位之後,池農深提起了行囊,轉赴她一心嚮往的德國繼續深造,「我一直很喜歡德國的哲學、文化、人文氣息,那裡充滿對社會、對自我的思辨與批判,所以我就去了。」

對於藝術家來說,出走幾乎亦等同於是一種尋找自我的過程,「我一直在問我是誰?往返在不同國家與文化之間,藝術家如果不清楚自己是誰,就很容易被淹沒。」在個體與群體之間的角色,池農深很早就找到了答案、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我現在住在紐約,而紐約其實就是一個很多人都會來的城市,既然我生活在這裡,就該好好地做好一個藝術家的角色,提供給當地區民養分。」持續與自我深度對話,池農深雖然有一顆飄泊的心,卻始終不忘回視這個時代、將自己介入於其中,提出她的想法與主張,「他們可以感受到我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藝術家身分,我所呈現出來的東西是不一樣的。」池農深強調,身為一個來自台灣的女人,「不需要多說些什麼,作品自己會說話,我的所有創作都很真實的存在著。」

既批判也關懷 用創作反映社會

曾經抗拒數位時代的來臨,如今她已能駕馭數位媒材,對於科技日新月異是否影響自身創作的形式,池農深直言,「只要有原創性,不論藝術家使用什麼工具都可以創作出來,而且透過數位化表現,反而能傳遞出現代藝術以創意借喻世界的融洽感。」在這一次池農深「流轉」個展中,最受矚目的便是《體己茶書》一作,以橫幅長捲形式展開,池農深將古人喝茶的圖像以數位手法輸入於其中,呈現出橫越時空的歷史之感,不同媒材與技法的運用,有一種時間河流緩緩流過、古今並蓄的和諧,「我在1992年於柏林作了這幅畫,當時一直覺得它仍未完成,兩年前,我突然知道自己該怎麼收尾了。」用Photoshop將古人喝茶的畫面植入其間,集結傳統版畫與現代科技的優點,歷經十多年的時間,《體己茶書》才大功告成,顯見池農深對茶文化的喜愛,也顯見多元文化的創意,始終奔放在池農深的腦海裡。

連結藝術與當代社會文化,從年輕開始,池農深便以一幅幅充滿寓意的應用美術作品,進行對社會的前衛批判與溫暖關懷,「藝術某種層面就是在反映社會,或者說,怎麼樣的社會,就有著怎麼樣的藝術家、怎麼樣的藝術作品。」在台北起飛,停駐在柏林與紐約,用清澈而純粹的異鄉人視野勾勒出她的境外人生,她生活、工作、感受、行走、介入這世界,因緣際會流浪飄泊三十年的漫漫旅程,形塑了池農深充滿隱喻意象而詩意片片的創作結構,「學習西方的文化,對我最大的用處,就是讓我可以在這裡,觀照到我們的東西。」通過一種深層的共通意識,她和人類的整個歷史聯繫在一起,關於當代藝術如何成為人生的產物,池農深用大筆、大筆的創作,對這個問題刻上記號。●○

飄泊的心 速寫池農深
1981年大學畢業後離開台灣,池農深前往美國取得舊金山州立大學版畫與繪畫系學位,隨之轉赴德國柏林藝術大學就讀,1992年拿下碩士學位,抽象中帶著意象的創作向來深受各界注目,於國內外博物館、公共機構均可見池農深的作品。

photo/Ben Wang、池農深、紫藤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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