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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謙 自此之前 從此以後

一條線,分割兩半,把姚謙的生命歷程一分為二,半生之前,他是創作人,透過文字在舞台上發光發熱,二十四年音樂生涯,八百首情歌獻世,刻畫出人性背後的情愛糾葛,像是蔡健雅的「紀念」,述說著愛情的盡頭只能覺醒;或是王菲的「我願意」,成就出不滅的流行經典……就像個說書人,句句戳進了聽眾的心坎裡,從此,把姚謙的肌理抽絲剝繭,看見的盡是浪漫、溫柔與愛戀。

藝術收藏家暨音樂製作人姚謙

半生之後,前段的感性旅程正式落幕,藝術與非商業的創作取而代之,旅居北京,呼吸著不再商業的空氣,姚謙開始以藏畫家的身分崛起,並成為提攜小眾新秀的推手,解構自己,重新出發,現在的姚謙正站在「現在」與「未來」的起始點上,笑著,灑脫地收起從前潸然落淚的歌詞,大步且勇敢的往前走,從此之後,只做自己該做、想做、必做的事。

生命的插曲

翻開樂譜,靜靜哼著,「也許,是那朵白雲,天空才藍的美麗;因為短暫、因為無意,卻難忘記。」慢板曲調,歌詞帶點悲傷,些許不捨,又有種豁達,姚謙於2004年創作出「插曲」,歌手蕭亞軒字字唱出了他要的情緒,一種遼闊、自由的情感,歌曲播放在蕭亞軒母親的葬禮上,輕輕悠悠,眼淚洗禮了莊嚴殿堂,姚謙也在現場,此時此刻,「插曲」成為他更深刻的一層烙印。

歌曲宛如一場記憶的漩渦,在黑洞中抽絲剝繭,姚謙二十六歲進入唱片業,他自稱,「彷如一件只能遠觀的事情在自我生命中介入。」無法詳算的年月分秒,樂與詞像個趁虛者滑進姚謙往後的歲月裡,八百首情歌可以為鑒,首首膾炙人口,去蕪存菁的創作則成為樂壇經典名曲,當時的姚謙庸庸碌碌,一詞寫過一詞,辛曉琪的「味道」、張清芳的「加州陽光」、劉若英的「生日快樂」……他成為許多天王天后的幕後推手,被冠上大師之名,裹上甜言蜜語的糖衣,他有資格高高在上,當然,也過了一段飛上雲端的日子,整天追著銷售數據跑、關心著媒體版面的釋出與回饋,商業歌曲帶來滾滾錢潮,許多人因此迷失了,但他卻十分清楚,這只是生命的插曲。

告別舊姚謙

新書《我願意》是書商送的名字,「自此之前」則是姚謙對新書的詮釋,顧名思義,書中記錄著姚謙的半生之前的創作,是一首首搭配旋律,善用文字翩然飛舞述說的愛情故事。他說,為音樂寫詞大半生,能把人性寫得絲絲入扣,把愛情描寫的纏綿悱惻,用文字,代替聲音,詮釋情感,再延伸來說,自己是種媒介,傳遞浪漫與深刻的媒介。

「我願意」的後記中,姚謙寫了一段關於國小同學被沙土掩埋的記憶,「今年我剛滿五十歲,距離那件事已有四十年了,若是以三十歲成家為基準,現在可能也有個二十歲的兒子。這也讓我發現,生命中很多事情,好像總不會跟原先認定的預測一樣。」姚謙的生命中少了一段婚姻的痕跡,至少在世俗眼光中會是這樣形容,的確,現在的姚謙就是順著預期外的命運行走,一路上見證了唱片業的興衰,創造出數不盡的經典曲目,曾經一個生命體是如此的茁壯,而今他決定要解構自己,在五十歲生日那天,決定微調命運,走出自此以前,跨到從此以後。

從此以後,充滿虛無飄渺的字眼,卻在姚謙身上落實著下半生的精采。現居北京,並非事業全然轉移陣地,而是能在異地尋找另一個生命出口,一種充滿著寫詞人的浪漫情懷,當空氣、景物的變換,內化出的文字格局也更加寬闊,同時遠離了商業與媒體,姚謙似乎更清楚自己的心之所嚮。「後半生的起步,絕不再牽扯商業,支持有實力的新人進入唱片市場,並為有意義的表演創作,我只做自己想做、該做且必做的事情。」就像出此書的目的,並不是追憶逝水年華,而是在第二人生起跑前,與舊姚謙告別之意。

藝術是一種彌補

姚謙除了會寫詞,更會畫畫,卻屈服於家人的反對,從美術設計轉念紡織,自此斷絕了跟藝術共舞的機會。「所以收藏藝術變成了彌補,但這樣也好,它自始自終成為了我永遠的興趣,而不是工作。」從1996年起,姚謙開始收藏亞洲藝術,他偏愛亞洲門戶開放,西方史滲入亞洲藝術盛起的當代畫風時期,「亞洲當代藝術的發展就像是一部亞洲近代西化史。就像我很欣賞日本的福岡美術館對於亞洲藝術品收集的貢獻。它們收集了包括新加坡、印尼、越南、泰國等等戰後第一代受西畫影響的藝術品,呈現亞洲近代美術史的歷程,而我目前就是在做這樣的收藏方向。」

「唱片已死,但音樂不朽。」音樂之於藝術,藝術家的逝去經常帶來永恆的經典之作,就像音樂不會因始作庸者的辭世而消殞。姚謙就像一位時代的紀錄者,用文字見證愛情,橫向收藏亞洲近代西畫史藝術,驗證歷史不滅的真理。現在的他,不斷穿梭在藝術拍賣與畫廊中,活躍地把動盪、激烈、創新、革命式的鮮明風格保存下來,收了再轉賣、轉賣再收藏,他成為賞畫的專家,收畫的藏家,這不列入自此之前,從此以後的範圍,對他而言,藝術是真意,永恆不朽的精神食糧。●○

photo/Ben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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