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4月地球日，英國《衛報》訪問多位永續時裝倡議人物希望看見業界有何改變，其中《Fashionopolis》作者丹娜湯馬士（Dana Thomas）表示希望時裝品牌的供應鏈可以更加透明化。「很多品牌一直聲稱把工業承包至孟加拉、越南、柬甫寨等地的工廠是為了讓工人們脫貧、為這些地區帶來工作機會。」有趣的是在疫情期間，多個主要品牌把製衣訂單延期或取消，對這些貧窮國家的工廠帶來沉重的經濟打擊。這些不公義的狀況居然可以明目張膽地發生，部分原因是因為很多時裝品牌習慣在低透明度的大氣候下作業。有一個組織相信只要揭開時裝品牌的真正面貌，讓公眾知道事實，一場時裝革命必定會成功。這個組織就是Fashion Revolution。

提到關於時裝的非營利組織，第一時間想起Fashion Revolution並不為奇。事實上，它的蹤影經常出現於各大社交媒體平台。大概每個愛好時裝的人，總會見過某某時裝達人舉起「Who Made My Clothes?」的照片，或者第三國家製衣工人舉起「I Made Your Clothes」的標語。表面看來只是社媒熱潮的隔空對談，背後的意義匪淺。

這股熱潮的起因是2013年孟加拉國薩瓦區大樓倒塌事件，超過1100人在事件中喪生，2500人受傷。從新聞報導得悉慘劇後，英國時裝設計師Carry Somers致電志同道合的前英國時裝協會Esthetica策展人Orsola de Castro說：「我們要發動革命。」

這場轟烈的革命正是始於上述兩句說話，而它的意義就是由下至上鼓勵消費者要求品牌提高透明度，並要求品牌遵守最基本的承諾：給予工人公平妥善的待遇、提供安全的工作環境。畢竟，沒有人應該為我們的衣服而受苦。「我們無法解決看不到的問題。我們需要讓大家容易地看到這些我們購買的衣服。」Orsola de Castro曾在訪問中表示。

幾十年來，時尚新聞的內容盡是關於設計師的私生活、靈感、品牌和時裝集團的人事變動等。背後的工業活動卻難有所聞。Fashion Revolution深信2013年孟加拉事件證明華麗背後是殘酷的現實，因此讓消費者、業界和持份者得知所有真相非常重要。「透明度是移風易俗的第一步，讓品牌開放和注重誠信，而顧客也應該敢於發問。」Orsola de Castro曾解釋。

2014年至2020年間，全球數百萬人要求品牌回答「是誰製造我的衣服？」#WhoMadeMyClothes標籤在Twitter排行第一。來自全球的熱烈回響只是革命的開端。很快，兩位永續時裝達人組織團隊舉行「時裝革命日」，再進化為「時裝革命周」。每年發佈的《時裝透明度指數》（Fashion Transparency Index）成為品牌在永續和公義方面的成績單。2020年度評分最高的品牌包括H&M、Adidas/Rebok和Patagonia；Gucci則成為最高分的奢華品牌。

但組織也明白，透明度是工具，而非目標。「它提供一個窗戶，讓大家了解我們的衣服在怎樣的條件下生產，讓我們更快和齊心地解決問題。」2020年的報告上是這樣寫的。要鼓勵更多人參與革命，Fashion Revolution明白知識就是關鍵。瀏覽官方網站，你會發現這個全球最大時尚運動組織為品牌、零售商、生產商、工會、教育者和傳媒等各界持份者，提供詳盡的資訊及建議。另邊廂又透過免費網上課程和獨立雜誌，啟發更多時裝愛好者加入革命。

畢竟，兩個人的革命並不足以成事，就如《時裝革命宣言》所言，必須團結設計師、生產商、工人和消費者、學者、作家、商業領袖、品牌、政策決議者等不同崗位的世界公民，才能成就變革，讓將來的時裝不會剝削人類和摧毀地球。

TEXT：Ren W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