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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然世態的藝界渡者 朱銘 國際雕塑大師

尋索藝術的原貌

對於藝術殿堂之奧,享譽國際的雕塑大師朱銘提出這樣的註解:「藝術原本即是一座迷宮,無論是早已身在藝術領域的門內或是門外漢,均行走於這座迷宮中。藝術是無形的、精神的、哲學的,我要釐清的,就是藝術的原貌。」朱銘作品的實驗性來自於對切身文化本質的關懷,濾除了那些生活當中不必要的嘈雜之音,而呈現出清澈明朗的心境與氣象,這便是俄國表現主義藝術家康丁斯基不斷強調的「內在的聲響」,康丁斯基主張將外在的藝術性逐出具象的眼界,擺脫你我熟悉的視覺感性享受,進而傾聽靈魂的聲音,而朱銘便是此等思維的力行者。

形貌與心境的性靈寫意

「藝術不是學習,藝術是修行;想種活藝術的種子,要修行。」假如忽略了對於生存狀態的感受,捨棄了對於自身生命的體悟,那麼再宏大的雕塑作品只會成為徒具表現形式的裝飾性軀殼,從而失去了它的內在力量。藉由身心的淬鍊,朱銘暢通了自我的創意智慧,以素人藝術家的習藝過程,顛覆了學院式的藝術養成之路,隨著創意的湧現,不斷尋找全新的座標與落點,朱銘的雕塑藝術源起於感官心念頓悟的覺醒,他將自身生命交付於他獨創的精神圖像,宛如一段形貌與心境的音階練習,在朱銘作品中的每處停頓與轉折,每個起始音與切分音,都帶有樸拙的靈敏,在其物我合一的性靈寫意境界中,每個和音都在不完滿處釋出完美圓熟的音色,而由繁複和弦交疊而成的機敏型式,更在凌空取勢、迅猛疾烈的塑像氣勢下,卓絕洗煉而見金石蒼勁。意到心隨是朱銘向來勾勒冥思空間的創作技法,他的落刀,順應著創作當下的情感走位驅遣縱橫,恍如天成的匠心之作,狀似毫無章法卻能自立宏觀眼界。

刀鋒轉折的亙古空靈

「人間」系列是朱銘「觀人之術」的大成,他擅於將細膩的人情觀察注入塑像形貌之中,寓動為靜傳情表意,而超然世態的佈局,更營構出深邃曠達的美學氛圍。「雕塑的感動,在於用情至深時,那股被創作能量緊緊包圍的感受,這是造物主賜予藝術家最為無私的溫暖擁抱。」贊天地之化育,雕塑是人間的修行,朱銘高度凝練的雕鑿筆觸,在形體與光影交錯的感性世界,縱情叱吒駕馭心念,暢情達意,綿密空靈,跳脫了創作媒材與形式的拘束,撼人心魄的視覺張力,譜為一闕形神並蓄、令人為之動容的抽象感官旋律,而刀鋒轉折的動態流轉,往往在頃刻間轉換為心境的靜態沉思,化為亙古寧靜的空靈。

在抽象與實體、局部與整體的動靜切換之間,朱銘展現出對於人生的了悟,以及對於雕塑語彙旨趣的凝神入定,他拂動了大千世界的萬象,寄寓了淨洌透徹的人生本諦,並為蒙垢的世俗心眼,滌去汲汲不安的喧擾。●○

photo/Ben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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