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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在起跑點的迷思

時代不停翻轉,起跑點的焦慮卻似乎從未遠離,但幸好,生命中總有善意的提醒,告訴我們,人生真正能超越的,只有自己。

老實說,我不是個太會唸書的小孩,家中上一代長輩都是國立大學畢業,手足中,有一個念醫學院的哥哥,還好有一個跟我一樣唸書念得辛苦的姊姊頂著,唸書對我來說,還真是有很大的壓力。說真格的,要不是有壓力,我自己也可以很坦然地唸所謂的放牛班,或是混個畢業就好,快快去打工賺錢,在那個年代,每每遇到考試,我就會想要逃避,但又礙於自己跟家人的面子,還是會很努力地啃書,然後祈禱自己不要考零分或是最後一名就好。

好不容易考上高中,記得考大學前,我唸書念到想上吊,卻又不甘心萬一要再浪費一年,重複唸同樣的書,再重考一次,倒不如跟抱著必死的決心,同學唸一小時,我就不專心地唸三小時,再怎麼苦,都只想考一次就好。後來如願以償,在那個錄取率只有十多趴的時代,我很幸運地吊上了車尾,順利進入大學。

當年我們的父母努力拼生活,並沒有什麼「讓小孩贏在起跑點」的概念,能好好養活小孩,讓孩子有禮貌,不為非做歹,是我媽媽一直以來的基本教育信念。我媽媽常對我這唸書唸得極不開心的老么說:「書唸不好沒關係,不想唸也沒關係,就去當學徒,有一技之長可以養活自己就好,不要殺人放火害人就可以了!」但也很有趣的是,我想要學畫畫,學書法,學樂器,媽媽都一定二話不說地讓我去學習,這些都不是當年升學主義下的產物,充其量大家都以為我是為了考美術班。

後來退伍工作得很愉快,忽然又被哥哥問道:「要不要出國唸書!」嚇死我這好不容易踏出學校的人,但哥哥其實是認為:「去體驗不同的生活呀,設好目標就好,出去看看多好!」當時哥哥已經結婚開業,姊姊也進了國際大公司工作,我壓根沒想到要出國唸書,考慮的是家裡的經濟條件並不足以讓我不打工,專心唸書,但後來想想,到國外生活這一點,是我兄姊從沒有過的機會。後來我就真的前往日本打工,唸設計學校、工作,而後回國就業至今。

有一天我跟嫂嫂聊天,內容仍不脫「我很不會唸書」等等複雜情緒,但嫂嫂忽然對我說了一段話:「岳夫呀,你想想看,從國小、國中到大學,那些成績原本跑在你前面的人,現在都到哪去了呢?那些大學聯考的狀元都在哪裡了呢?人不必贏在起跑點,就算起跑跑得再快,卻輸在過程與終點,那贏在起跑點的意義又何在呢?你看看你現在不也很好嗎?」

忽然之間,我發現,原來我一直在家人朋友的鼓勵與加油下,不斷往前跑著,我或許過去沒有贏在起跑點上,卻仍然一路領先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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