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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寶寶 雕琢東方美之影舞者

最優雅的時尚是自由。

「自由往往不是為了解救什麼,而是為了將奔放的靈魂嵌入體內。」萬寶寶眨動充滿靈性的雙眸這般說著。

她是中國前人大委員長萬里的孫女,從小在中國政治核心地帶中南海長大,家族血脈為她的成長背景鑲上了神秘的光環。法國文學、攝影與珠寶設計,鑄造了萬寶寶敏銳易感的藝術心思,她將萬般心意融入了珠寶設計,由感官的直覺出發,創造出繽紛綺美的寶石藝境。「命運只負責洗牌,玩牌的永遠是自己。」

任憑時代一直在調換手中的牌,但萬寶寶始終深信,創意與生活,絕對無法由旁人代勞,她那雙為寶石火光賦予生命的纖指,更因對於藝術理念的堅持,而充滿了力量。

撲朔迷離女紅妝

她的美難以定義,她的爽朗傲硬,卻是一種再清晰不過的鮮然分明,即便最輕柔的薄紗,也無法掩映萬寶寶一身硬朗的男兒氣。「信不信由你,我在青少年時期只做男孩般的打扮,當時的我,極度希望自己是個男孩。因為我骨子裡有一副和男孩子爭強好勝不服輸的勁兒。」

視覺美感後的創作哲學

Alexander Dumas的《茶花女》,為十一歲的萬寶寶開展了法國文學的啟蒙之道,「我告訴自己有一天一定要會說法文,並用法文閱讀《茶花女》。我從十四歲就開始認真地拍照,十六歲時前往美國Sarah Lawrence College學習攝影,當我背著相機在街上走時,就好像是一名捍衛美麗的戰士,但攝影會將個人情感毫無掩飾地展露出來,對我來說情緒負擔太大了,將攝影作品給任何人看,對我來說需要無比勇氣,因為那裡面有最真實的自我。接著,我轉往法國學習法國文學。我總認為文學與藝術是緊密相關的,這兩者永遠是並存的關係。文學思考的訓練,能將自我的所見所感加以深刻化,想成為一名好的設計師,創造出美麗的事物並不是最重要的部分,締造視覺之美背後的思考邏輯與創作哲學,才真正至關重要。以我的作品來說,每件都具有相當深遠的情感故事。」

創意感官的交合

昔日造訪愛沙尼亞與拉脫維亞親身經歷的純真浪漫回憶,喚起了寶寶以珠寶設計延續這段生命中美好的決心,「我將萬般心意徹底融入了珠寶設計。由感官的直覺出發,創造出繽紛綺美的情境。我擅長使用鑽石與珍珠進行創作,但如何將眾人習以為常的創作媒材,呈現出多元化的風貌詮釋,正是難度最高的挑戰。情感、記憶、氣息、觸覺等種種感官的交合,都是我創作的靈感來源。」意識與氣息的湧動,會賦予創作獨特的型態,撫觸將進一步塑型,記憶則將轉化為繽紛的色彩,而情感,毫無疑問地是珠寶藝品的創作基礎。

珠寶設計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戀愛

「我永遠記得第一次以鑽石與黃金完成創作的那份喜悅,就像是賦予寶石一個全新的生命,那感受和我待在暗房裡沖洗相片,歷經十二個小時的等待,只是為了讓生命中值得紀錄的影像顯像成真,這感受無法被取代、無法以物質主義的觀點衡量,根本難以言喻。這感受你肯定也懂。」有些時候,身為珠寶設計師就像是一名孤單的琴手,奏響琴弦只為了等待知音的共鳴,寶寶像是一名有所堅持的匠人,力圖把手裡的活兒幹得好一些。她覺得自己是個手工藝人,喜歡在寶石上手工勞作的感覺,她瘋狂地形容自己:「投入珠寶設計,像是經歷一場驚天動地的戀愛。」

薄如蟬翼的敏銳心思

在萬寶寶的創作世界裡,「感受」是唯一的主宰。「我必須有所體悟,才能出這個活兒。只管放心去感受,內心深處潛藏的創作慾望自然會被勾勒成形,無形中也累積了龐大的創作資本。」身為一名感受型的創作者,寶寶薄如蟬翼的敏銳心思,往往鋒利地鐫劃著引人側目的深刻見解,「珠寶設計需要的是真正的創作精神,細節就是一切。那是我內心深處的嚴肅與激情。珠寶設計不只是消費品,不只是娛樂與時尚。對我來說,珠寶創作可能是人世紛擾的解脫,也可能是自我沉醉的迷途。走在這路上一切都要靠自己,我會為自己找到值得相信的價值,有時候也難免製造一些孤單感受,這時,閱讀和靜思便是最好的休息與娛樂。」

寶石是女性心境的隱喻

每顆寶石都歷經了無數歲月的漫長凝化,都可視為女性心境的隱喻,她們既脆弱敏感,卻也堅實而獨立。有意思的是,與珠寶的相互關係,反應著女性看待自我的價值觀,「珠寶具有擄獲人心的魔力,寶石的光芒折射出了令女性沉陷自樂的世界,但受制於寶石的萬般璀璨,絕非好事。就像我從不將潮流雜誌奉為聖經。當妳疲於追逐風潮,妳只會老得更快,更缺乏自我個性。我只想裝扮『萬寶寶』應該有的樣子,就算這在別人眼裡顯得過時,我不在意,這是只屬於我的『Bao Bao Touch』。我無法接受所有女性樣板化裝扮自己,彷彿一切的衣著選擇只有一個標準答案似地,這跟櫥窗裡的展示人台有何兩樣?如果妳熱衷於時尚舞台這座花花世界,那麼永遠別受限於入時或過時的戲碼,這會讓妳失去大開眼界的機會。」嬌柔旖旎(Feminine)、絢爛奪目(Loud)、超越極限(Impossible),是寶寶為自己的珠寶設計所下的定義,「我的顧客都具有強烈的個人見解,我的每件珠寶作品都展現出獨特的性格。我樂於見到女性以自己的美學觀點佩帶我的珠寶,那會是一種全新的創作詮釋,而非我的珠寶作品凌駕於佩帶者本人的特質之上。」

解放心靈的藝術創作

Salvatore Dali、Francis Bacon、Jackson Pollock、Edward Hopper與Gerhard Richter都是寶寶心儀的藝術大師,「我與Dali的作品具有很強的情感連結,當我看到他的作品時,我相信自己在過往的時空中,與他必然有所交集。我可以輕易辨識出他作品中隱伏的暗示,他的創作解放了我的心靈。更重要的是,人們似乎遺忘了Dali也是最具創意的珠寶設計師。藝術總是以不同的創作形式,美化了你我的生活,Gerhard Richter的照相寫實主義,將攝影與繪畫結合,Salvatore Dali與Walt Disney合作的卡通《Destiny》,也是將超現實主義繪畫與動畫藝術結合。當我拍照時,我將不同的元素放在一個框架裡,接著便按下快門,捕捉讓自己感動的畫面,珠寶設計的工作也是如此,我運用鑽石、黃金、珍珠與蝴蝶、竹子等抽象元素創造作品,再用不同顏色的寶石上色。」

魅人心神的曖昧之美

美麗險中求。「Beauty walks along the edge of the opposite.」是寶寶最喜歡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在痛苦與歡樂之間,從未存在一道明確的分界。正是這般曖昧不清,才使美麗如此神秘魅惑,撼動人心。」珠寶設計師不計代價創造著令人震撼的奢華,因為那當中具有人類最為驚人的創造以及時代的積澱。「為Forevermark Precious Collection創作的『寶』鑽石手鐲,是我向佛陀致意的作品。過去我總被視為社交名媛而非珠寶設計師,但我希望大家可以從我的作品中發現,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努力,在我眼前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本事掙來的。我不多做解釋,『寶』鑽石手鐲說明了一切。」並非佛教徒的寶寶,提起初次前往敦煌禮佛淚流滿面的記憶,「我想是那份悲憫人世的襟懷感動了我,只有『為善』才是你我走這一遭人世,最大的福報。假如不當珠寶設計師,我會選擇投身聯合國兒童基金會(UNICEF)、非政府組織(NGOs)等公益社群,從落實美的價值來說,我希望成立基金會,幫助有才華的人們接受創作教育,也幫助有天分的攝影師,重新肯定他們的創作天賦。」

觀視社交文化的縮影

曾留學美國、法國的寶寶,是第一個出席巴黎重量級社交成年舞會Le Bal Crillon des Debutantes的中國女孩,2003年,當她身穿Lanvin創意總監Alber Elbaz為她量身訂製的禮服,在巴黎協和廣場Crillon酒店宴會廳裡,周旋於歐美公主、貴族與富豪後代之間,象徵著正經歷猛爆性文化海嘯的中國,也以社交場上的軟實力,重新匯聚了世界的焦點。身為第一個代表改革開放後的中國走進國際社交圈的女孩,媒體認為寶寶扮演的是讓外國人認識中國名媛、讓中國人理解歐美上流社會的雙重角色,但不論置身何處,寶寶最在意的還是個人特質的展現,「不要忘了你是誰、你從哪裡來,你之所以為你,就是因為你與他人不同。我對於自己的中國出身感到驕傲。」

東西平衡的媒合之道

以往,中國總是與廉價勞力、小型作坊畫上等號,但一切都在國勢迅速發展下,讓世界徹底改觀。今日,中國藝術家在國際間所獲得的空前尊榮,讓寶寶自許成為華人珠寶設計界的第一人,創立一個被歐美認可的北京珠寶設計師品牌。「我的創作就像是現代中國與西方之間的橋樑。我在創作裡使用了許多中國元素,賦予其西方化的外貌,保留了中國元素的核心精神與價值。根據我在歐美成長學習的經驗,我需要在東西之間開創完美平衡的媒合之道,讓人們正視、接受並懂得尊重不同的文化與美學。」

珠寶設計師是一個令人稱羨的頭銜,但隱身其後的是無數難以克服的挑戰、有所堅持的淚水。從設計到行銷,寶寶一手包辦,這絕非易事。「身為珠寶設計師最大的成就,就是看著我的作品,在由衷喜愛它的女性身上煥發著獨一無二的光采。在珠寶創作的領域我終究是個新人。我尊敬許多亞洲的珠寶設計師,有些人的設計出眾、有些則是以品牌操作策略取勝,我相信每個設計師都是獨一無二,否則無法在競爭如此激烈的狀態下生存。

多年來,我希望自己能讓品牌多些商業化的色彩,但我始終在藝術與商業的界限上搖擺不定,我知道商業操作能讓品牌加速步上軌道,但我總希望這一切從明天開始,而非現在。我拒絕逃避現實,但我要讓現實與理想都具有受控的基因。」萬寶寶不想重複而平淡地走過了四季、走過了一生,鬥志高昂的她,隨時都在和自己較勁。對她而言,每一件創作都應該是一次的超越,帶著隨時俱進的經驗與個人特質,不斷超越自己對於美學價值的認知,締造足以驚世的永恆。●○

photography/陳曼,jewelry/Bao Bao Wan Fine Jewel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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