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悟之快 廖曉喬 微風廣場實業股份有限公司行銷長
樂於嘗試新事物,可以穿上最性感奢華的時髦裝束穿梭派對,也可以簡便輕裝徒步走向山頭探求至理。廖曉喬,因為澈悟,所以轉變,現在的她,笑容裡盡是傾心的開懷。
微風廣場,國內最具指標性的時尚購物地標之一。微風廣場每月發行的會員刊物,不單是一本消費指南,它的歷期封面曾屢屢創造話題,也捧紅了歷代微風女郎,視覺上的呈現,每每讓人眼睛一亮。這本厚度不厚,但影響力不小的冊子,其主導者正是微風廣場實業股份有限公司行銷長廖曉喬。隨著微風廣場的營運版圖連年擴大,從復興本館、忠孝館、台北車站到南京館,今年10月還會有位於信義商圈的松高店開幕,對於負責微風月刊封面視覺的廖曉喬來說,這意味著,截至目前為止,每個月的工作就是至少要為四個館做出要各一款封面,「一個月四本,族群都不一樣,隨時都要吸收新資訊。」
當然,身為微風廣場實業股份有限公司行銷長的她,工作內容並不止於此,除了平面設計,也要掌理室內設計的部分,「松高店裡的石頭、馬桶、掛勾……我都要管。此外,公關與行銷也是我們這個部門在管。」大學念行銷,碩士是學平面設計,室內裝潢這塊對廖曉喬來說原本其實是一個全新領域,「我哥和我爸覺得,只要是設計,我就是都會。服裝你也去處理、室內設計你也去處理,完全不管我本科是什麼。」面對這些基本上是需要截然不同專長的任務,會有畏懼嗎?「我本來就對室內裝潢有興趣,再加上喜歡試新的東西,所以一開始時我從跟著工務部同事補披土和油漆學起。微風超市裡有一根柱子就是我補的。」哪一根?「就是一進去超市左邊那根柱子。」
「我很喜歡試新的東西,只要不要我碰會計和數字。其實我父親希望我學會計,哥哥做營運,我管錢,剛好一前一後。但是我對數字根本不在行,所以我哥哥是做營運,我是做最外面的包裝。」從微風廣場開幕以來,廖曉喬一路在視覺平面、室內設計與行銷領域的投入,已交出不少具體且優越的成績單;從原本只是對室內設計有興趣的門外漢,到做出一提到微風就會讓人聯想到的百萬廁所,直到現在,連朋友都會找她幫忙處理室內裝潢方面的事,一路的累積,都是從無到有的積沙成塔,「久而久之,我在室內設計這塊也玩了七年,現在在這塊也算是很有經驗了。」
在她目前的工作範疇當中,最令她開心也最需要克服的困難,其實互為表裡。「工作上最常遇到的困難就是預算,比如我選的材料太貴,上面過不了,就要砍預算,可是我又希望它漂亮,所以就會很糾結。不過,就是得要實際一點,你不可能蓋一個這麼貴的東西,卻永遠沒辦法回本。而這也變成是工作上的一個挑戰。」「用比較精省的方式去實現心中的藍圖,以前我沒辦法適應這樣的妥協;可是我現在可以,這其實就是企業營運的現實。我工作15年了,大概到7年前開始比較釋懷一點,也變得比較靈活了;以前會卡住,現在我不但可以繞道來完成,而且還很會繞道。最開心的就是,當你繞道之後,成果還是跟你原來的創意很接近,那個成就感就來了。」
繞道繞出心得來,也是設計實務能力上的一種進化,而近期最令她開心滿意的得意成果,就屬台北車站的改裝。「台北火車站售票大廳地板上的圖騰我處理了很久。本來理想很多,到最後是用一張畫在咖啡廳餐巾紙上的完稿交出去的。最後的成果很好,現在大家最有印象的就是售票大廳中間的棋盤,很多人在那裡拍照,我也覺得OK,但是其實那時候預算被砍了三分之二。預算被砍掉三分之二,不只是材質調整就可以解決的問題,而是整個設計都要改,因為原來的設計用普通材料是做不出來的。為此,我改了十次設計圖,前後歷經了三個月。」「現在我很能磨,這算是近期最磨人的一個任務。這個案子讓我很緊繃,因為合作對象是公家單位,而且也是國家門面。」
非典型千金
當年剛接手微風廣場相關工作時,亮相在公眾面前的廖曉喬,被喻為是微風小公主。有趣的是,這位公主是位外觀上很不典型的公主,那些時候,她經常被定義成是個有龐克魂的人,「我以前是啊,那時候走得太前面。現在大家頭髮都染紅的、粉紅的、藍的,那時候我染那麼多顏色,大家都覺得很奇怪。」幾年過去後,廖曉喬的外在裝扮不太一樣了,比過去多了不少性感嬌甜,雖然偶而還是會有讓人驚鴻一瞥的搞怪造型,但是是換了一種與過去不同的方式,巧妙地把那些元素駕馭得很女人味。所以,這種龐克內在是否還存在呢?「有啊,我還是喜歡比較叛逆搞怪的東西。」
鏡頭前的廖曉喬,笑容之甜、之燦爛,真的是很讓人由衷讚嘆,你彷彿可以從她的笑容中,看到她的真心開懷,「因為我是真的在笑啊!」她豪爽地說。時間的長河依然照著它固定的節奏長流,廖曉喬也在這些年的時光裡,找到更自在且有力量的生活方式。不一定需要透過龐克風格的強硬裝扮來向世界說明她的獨特,而是用精神與行動,去力行實踐她不被框架侷限的「有何不可」哲學。
「我覺得龐克那個部分還是在的,不然也不會那麼毅然地就去印度步行朝聖。一般要是很謹慎的人是不會做這樣的決定。我喜歡嘗試別人不敢做的事,不喜歡被套在框框裡,反正做創意的,就是不喜歡太中規中矩的東西,我會覺得很無聊。」2011年,因緣際會之下在一場晚宴接觸到了藏傳佛教,本身並不是藏傳佛教徒的廖曉喬,在這場晚宴後幾個星期,對藏傳佛教仍只有一知半解的情況下,就出發往印度展開一場朝聖之旅,「與其說是宗教的影響,比較是心靈上的磨練。」廖曉喬說。
這場朝聖之旅,帶給她超乎預期的收穫,包括從來沒有經歷過的肉體疼痛勞累,與歸返後整個人的脫胎換骨。背著20公斤的隨身行囊,走上十天,怎麼想都不會是輕鬆事,更何況當時的廖曉喬並沒有運動習慣,也不是個習慣在戶外走跳的人,難道出發前,都沒有擔心過自己是否能完成這趟徒步行旅嗎?「當時我先看過楊紫瓊監製的電影《喜馬拉雅》,所以大概知道會很辛苦,別人跟我說你一定要自己背行李,帳篷與睡袋等,而我的包包大概有20公斤重;他們也說一天要走20公里,沿路沒有地方睡、沒有洗手間或淋浴間。我平常不是很喜歡戶外活動的人,所以對我來說那段行程中的痛苦磨練,已經破表了。我本來覺得只是走個幾步路應該還好,可是第一天下來,包包越來越重,第一天就七個水泡,這是我沒有預期到的,非常辛苦。」
「行程最後一天,法王對我們開釋。他問說,過去十天來,你最大的煩惱是甚麼?那時候我想到的是:這一行人五百個人,我每天要在野外找廁所,那是我唯一最大的煩惱。還有,要怎麼背我的包包才能避開長水泡會很痛的地方。」那時她也突然明白到,原來「我需要的所有東西就是這個包包,我靠著20公斤就可以活了。可是,我要的卻是這麼多。正因為『需要的』跟『想要的』之間的距離,才會創造出平常的痛苦。要的越多,不開心的來源就會比較多。也正是因為那樣的體驗,我更能珍惜生活中很小的東西。像那趟我就記得,回程登機的時候看到很漂亮的馬桶和淋浴,我就很開心了。」說到底了,很多煩惱其實是因由於自己的想法而生。只要心隨念轉,煩惱不是煩惱。
「在印度徒步時,因為累趴了就直接躺在地上,管它旁邊是牛屎還是狗屎。什麼是地位?什麼是驕傲?根本沒有這種東西。」「以前我會很堅持,今天我一定要吃到哪家餐廳的哪一道菜,沒吃到我就會生氣。現在則是,都好啦,有得吃就可以了。現在的我,比較容易滿足了。而且也比較敢去試新東西,以前我比較在一個框框中,我不太喜歡嘗試新東西,老實說,日常生活的埋怨也很多。」
這趟行程好比是一趟心靈與思維的洗滌,讓她體悟到,過去很多原則與堅持的不必要,描述起2011年前的自己時,廖曉喬連演帶講地表現出對過去的自己的受不了,「我現在會很看不慣被寵壞的個性,我會很受不了。」廖曉喬邊說邊一人飾演兩角地演了起來,「我們今天吃這個好嗎?」「嗯…可是我不喜歡路邊攤。」「What!你不喜歡路邊攤?!我最喜歡路邊攤了。我基隆廟口長大的!路邊攤,我的最愛。」現在的廖曉喬,著實有著相當可愛率性的一面。
從這點,不難看出她也深刻地看到自己的改變。於是我們接續問到:如果要講一段話送給以前的妳,妳會告訴他什麼?廖曉喬回說:「要講的話可多了。我會跟以前的我說,把框框破除掉,把視野開闊多一點,其實得到的快樂會更多。我之前真的太溫室了,太被保護得好好的了。我一定要走設定好的路線,開車走的路線一定要預先想好才能放心地去做,很小心翼翼,甚至連床單都不能有皺褶。希望她不要在意那麼多細節,也可以開心點。」
現在的她,自在多了,這一切都歸功於那趟印度之行,「有的人透過看書、去教堂,或透過一些比較心靈的方式就得到啟發。但是我不行,我一定要去做過才會記得。放太多精神在過去和未來,而忘了自己活在當下,這道理當然大家都懂,但當你在印度很痛苦地過了十天之後,用身體去記憶,什麼是活在當下。我走的每一步都非常痛,那真的是用細胞在記住活在當下這件事。」
存為愛
2012年,從印度朝聖回來後的廖曉喬促成了「Live To Love存為愛」慈善基金會在台啟動,之所以起心動念做這件事,源起也正是先前促成她前往印度朝聖的那場晚宴,那是她第一次接觸到「Live To Love存為愛」慈善基金會。運作幾年下來,目前廖曉喬的下一步規劃是,「我想要注重在小朋友和環保這兩個部分。若是要展望未來的話,這兩件事都是需要永續經營的。我年底會和其他年輕慈善家合辦為小朋友做的慈善活動,尤其是視障的小朋友。之前我幫尼泊爾的弱勢視障團體募款,回到台灣後遇到一群年輕慈善家剛好也是為視障小朋友做事,所以一拍即合。」「之前因為Live To Love成員比較少,會比較緊張下一步要做甚麼;現在認識了這群年輕人,他們創意很多,可以做的事相對變多。目前比較具體的規劃就是,今年底會為視障小朋友辦一場晚宴,它的形式會是在摸黑中進行,將有一段時間會是讓大家在全黑的環境下用餐,體驗視障者的感受。募款所得會用於作為台灣視障小朋友教育與身心養成上的改善。」
為什麼特別關注視障的問題?「因為我是以視覺工作起家,對我來講,視覺是很重要的東西,無法想像沒有視覺要怎麼辦。對我而言,Everything is visual。所以我會覺得,少了那樣的感官會非常辛苦,無法想像。」
參與「Live To Love存為愛」這段時間以來,最讓她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發生在前年去尼泊爾做眼睛義診的時候。「因為那個地方很窮困,很多人因為白內障,很多年都看不到。我不是專業醫務人員,所以負責換繃帶和點眼藥水,還學了一句尼泊爾話『有沒有看到?』因為每個人恢復期不一樣,有人馬上可以看到,有人可能需要一天兩天甚至一周,我的責任就是在換繃帶的時候問他們有沒有看到。那個時候,我幫一個90歲的阿公換繃帶,他已經有20年的時間兩眼都看不到了,手術後我要幫他換繃帶,並用我學到的那句『有沒有看到?』問他。繃帶拿下後,他看到我的樣子時,他那張高興的臉……我不曉得他到底已經多久都看不見了,而我是他找回視覺後看到的第一張臉,那個當下真的很感動。自己能幫忙到別人,我覺得獲得的更多,真的很開心。」
憶甜蜜兒時
小時候在基隆廟口附近長大,廖曉喬對於基隆廟口的回憶,「都是吃的啊!」直到現在她還是常回基隆廟口,到了就是呈閃電路徑地從這攤吃到對攤,「一到就先買杯巧克力牛奶,然後甜不辣,接著到天一香滷肉飯、蚵仔麵線羹,轉過去有三兄弟粉圓,三兄弟粉圓前面有一個營養三明治很好吃。每次回去都是這樣回味。最喜歡的路邊攤就是基隆廟口夜市了。」
在工作壓力很大的情況下,廖曉喬靠著吃零食紓壓。「我會在微風超市買北海道牛奶餅乾、再買80%巧克力和買棉花糖。把巧克力和棉花糖一起拿去烤,融化之後,再夾一個餅乾,就像國外的S’mores,好好吃,只是說……它太肥了。」只要零食就能舒壓,其實是源自於童年生活時所串聯起的美好回憶,「我們家以前就是做零售,貢寮車站對面第一家雜貨店是我外婆的。小時候,暑假我會去顧店,那時候用算盤算帳,但是都算錯,從小我就知道我對數字很不行,都是我表姊在幫我看帳。「因為有雜貨店,所以我的外公外婆會讓我吃店裡所有的零食」,整間店就是她的零食倉庫。幾乎在15歲以前,她的暑假就是在外婆的雜貨店裡度過,「那時會用長壽菸盒啃瓜子,邊看野台演的歌仔戲。一直到現在還是會吃乖乖,其他像是飛壘口香糖和可樂果我都還是很喜歡。」
原鄉的回憶,最是甜蜜,存在她內心的那片純真質地,就是根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