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儀 澹定姿態
李坤儀,總統的孫女,當年這頂光環所帶來的,不僅是福分庇蔭,也令她比同年紀的孩子更需要懂得謹言慎行。結束長年海外求學生活,再次回到這片出生成長的土地上,亭亭玉立的身形,多了一份洗鍊且自在的魅力。
一走進清歡,每個角落都是一幅舒適的景致,一不留神,就會開始想像自己置身其中的生活會是多麼舒適美好。這個可以讓人放慢步調,置身其中細細品味的空間,是李坤儀偕同店內同仁一同動手布置出來的,將剛到貨的新款沙發定位,將擺設陳列至最到味的位置,親力親為,投身其中,這處由李坤儀的母親張月雲所創立的頂級家具店,也因為李坤儀的加入,讓品牌形象與定位更為到位。
在執行封面拍攝這天,工作團隊一行人來到清歡進行了近七小時的前置與拍攝。漫長的工作時間結束後,大多數工作人員多已一一離去,只剩下我和同事一起收拾打包拍攝物品,已換上一身原來休閒打扮的李坤儀,二話不說地在一旁動手跟著分類打包,還主動問起有哪些是已經整理好的衣物包裹,要幫我們提到門口去。老實說,要提起那一大袋頗有重量的衣物,其實不輕鬆。那一刻,我心裡默默想著:這女孩,不容易。
因為低調,過去一些關於李坤儀的媒體報導,不少是以側寫的方式描述,除了帶到她的家世、成長過程、學習經歷,也提到了祖父李登輝對他的疼愛及母親張月雲對她的嚴明管教。李坤儀曾在過去的採訪中提到對於母親的尊重與敬畏,在我們來到清歡拍攝封面故事這天,有一瞬間,親身體會到了李坤儀對母親的絕對敬重。拍攝過程中,有位行進中的女士靜靜地穿越過拍攝場景,就在她現身的同時,李坤儀貌似屏氣凝神了一下。在拍攝告一段落後,李坤儀貌似鬆了一口氣地說:「現在穿的這套很OK。」什麼意思呢?原來稍早那位從我們身旁經過的女士,正是她母親張月雲,而李坤儀評估了自己當時身上的服裝造型,是母親會認可的模樣,而鬆了一口氣。有此可看出,李坤儀十分看重母親的意見與感受。
自從李坤儀在義大利取得精品管理學位返台定居以來,外界對於她的家世、身價甚至感情狀態,臆測不斷;即便刻意維持低調,也沒法阻擋媒體對她的關注。由於與台灣政壇的深厚淵源,行止也須格外謹慎,過去李坤儀面對媒體的低調與嚴謹,是一份對家人的尊重。從拍攝過程中的那段小插曲中不難看出,她一向低調的行事風格,也受到母親一直以來的身教示範,影響至深。
快且準的認真性格
在媒體面前,李坤儀不會刻意製造迎合媒體口味的點,心中那把衡量是非的尺,主導著她面對鏡頭前的言語與停留時間;對與錯,在她口中沒有模稜兩可的空間。這樣的姿態,也許比較容易遭遇到高傲或難搞的斷言。但是若與她相處過後,你將會知道,如果哪天在哪份報章媒體上看到這樣的評斷,肯定是偏見。
李坤儀覺得自己的個性有很矛盾的兩面:急且慢。個性急,所以反應直接;也正因為想要立即到位的求好心切,她在面對工作時的態度,十分認真。好比這次應邀接受《東西名人》的採訪拍攝邀請時,便做足準備功課,從場景與動作的事前預想、服裝搭配,到面對採訪提問的回覆,她在執行前都已先過了一遍;尤其是拍照過程中,她每每迅速到位,達到幾近是專業演藝人員的效率,我們都感受了到她的有備而來。
她個性中的可愛之處,有一部分在於不拐彎抹角的直接,客氣有禮的同時,也會即時表達出他的個人見解。逢迎奉承,在她面前大概起不了甚麼作用,她會很直接不客套地點出不到位的地方,不是刻意刁難,而是一種出自理性評斷的直接反應,沒有經過矯飾的反應。而這正是她可愛的地方,自信果決,性急卻又心暖。
今年30出頭歲的李坤儀,內心依然保有一份女孩般的純真質地。對於自己喜歡的事物,會毫不吝於分享地表達出自己的喜悅。喜歡褲裝遠甚於裙裝的她,在這次的拍照過程中,十分鍾情於一款來自Giorgia Armani的米色上衣,這件上衣裝飾著兩條吊帶般的黑色漆皮條狀裝飾,別出心裁又男孩子氣,很有意思的一款設計。她一換上這件衣服,搭上長褲,馬上開心地笑個像個女孩,因為平常一向喜歡穿褲裝的她,頓時因為自在舒服且真心喜歡,而滿足開心地放鬆開來了。
品味慢慢來的美好
過去曾經有意投身時尚業的李坤儀,在義大利進修精品管理課程後,決定與母親一同經營頂級家具的事業。為何會下定決心投身清歡,在義大利進修的那年,謂為關鍵,「待在米蘭一年的時間,對我來說是很關鍵的一年。在那之前,我只知道我不想做什麼,好比我非常清楚自己不喜歡做金融。一年的學習過程中,讓我了解到,頂級時尚產業所謂的Fashion,不只是衣服、包包或珠寶這些炫目的東西,所有與感官有關的奢華經驗、體驗,都含括在這個產業裡面。當時的課程讓我知道,每一只包包背後的故事,其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光鮮,有很多複雜與辛苦的過程在裡面。在這個學習過程中,我對時尚有了正確的認識,也用不同的角度重新看待這個產業,所謂的時尚不只是漂漂亮亮而已。」儘管在獲得更深入的認知後,理解到時尚產業背後不為人知的種種,但並沒有阻擋她進入其中,同時也讓她更想投入母親所開創的傢飾事業,因為頂級傢飾產業所提供給顧客的價值,與她個性中那份需要時間細細體會美好的面向,十分切合。
「衣服、包包這些東西的流行步調太快,季節循環也太強,快到讓我對東西的感覺來不及消化。相對的,在傢飾的領域中,我覺得也不錯,很符合我的生活步調,可以好好地體驗生活,傳承經驗。」「家具可說是整個時尚產業中,最理性購買的一種品項。你可能每次去逛街時就帶回一個包包,但是家具大且單價高,不可能因為喜歡就馬上買一套沙發回家,顧客都是經過很理性考慮後才購買的。也因此,完成每筆交易的過程,也是時尚產業中最長的一種。」她的想法,其實正呼應著部份意見對於快時尚的反思。
「我會坐在家具上,去觸摸布料,感受其中的工藝,在心裡慢慢沉澱累積。」李坤儀總是置身其中地與自家家具交流。「因為我要做所有的教育訓練,所以除了在展覽中看每個品牌的年度新品,也去到工廠參觀他們完全手工製作的流程。經過這些參觀工廠與當地員工相處的第一手經驗。用心體會過這個品牌,才能真正了解這些產品的價值。」李坤儀所經營的清歡,提供的不只是一具具被用來擺設的頂級家具,而是一種生活態度與美感價值的乘載。
大刀闊斧闢新局
身為一個幫人打理家居美感的專業人士,李坤儀對自己的居家生活又有著甚麼樣的要求?她說,「家應該是一個可以完全放鬆的環境,家裡的擺設動線也應該要符合自己的個性與生活習慣。家也是一個最能充分表現個人風格的地方。」「對我來說,我一定要一張很舒服的沙發,我喜歡中性、溫和的色調,而不要太極簡、黑白冷調的那種。除了沙發之外,床也很重要,還要很多很多的香氛蠟燭。我大概是在米蘭生活的那段時間養成在家中擺放香氛的習慣,不一定要全部都點上,光擺著都可以聞到它所飄散的香味。我會在睡前或視心情點上香氛,只需要讓它燃燒一陣子就可以吹熄,它的香氣就會飄散很久。」
李坤儀正式加入清歡之後,首先就向母親提出建議,大刀闊斧地為旗下每個品牌開設獨立專賣店,不再遵循一般台灣家具店習慣把各品牌的單品加以混搭的陳列做法。目前清歡旗下最受歡迎的Minotti專門店,就是這個十分愛惜羽毛的頂級家具品牌的全球第三家專賣店;銷售表現的成長,驗證了李坤儀所提出的這項變革是正確的決定,更因此讓Minotti總部以此為典範,做為後續發展銷售據點的參考。
除了這場成功的行銷首役,她也著手品牌開發的工作,「一年當中,為了工作而出國的行程,大約是四月的米蘭國際家具展、一月與九月的巴黎家飾展。大概九成的重要品牌都會去參加這些展。除了需要去看目前清歡既有品牌的年度新品,如果要開發新品牌的話,也是趁這個機會去看。」李坤儀愛狗出了名,她也因為考量到狗狗的生活需求,引進來自德國Cloud 7的寵物用品。她聊起當時如何發掘這個品牌時說:「Cloud 7的設計師本身就有養狗,他和我一樣養的都是傑克羅素梗,而Cloud 7的型錄就是以設計師養的傑克羅素梗為模特兒所拍攝。之前我在國外參觀家具展時,一看到Cloud 7的型錄,就因為畫面中的狗狗照片很可愛被吸引,而上前和設計師聊天。兩個都是養傑克羅素梗犬的人,因為有共同話題,話匣子很容易打開。」在這樣的因緣際會之下,李坤儀引進了對其品牌理念深感認同的Cloud 7。
愛就是付諸行動
一聊起狗,李坤儀整個人都情感充沛、語調柔軟了起來。平時低調的她,第一回大張旗鼓地主動跳出來面對大眾,就是為了流浪狗。這個女孩子,心是熱的。「因為有狗,所以待在家的時間很多。平常上班在外的時間很長,能陪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沒上班又天氣好的時候,就會多花一點時間陪牠們玩。我養的其中一隻是傑克羅素㹴,活動力很旺盛,所以我會在家中院子陪牠們玩,一方面可以消耗牠們的體力,一方面也健康。」
目前生活中有三個毛小孩,說起來都有一段愛的故事。目前七歲的傑克羅素梗Baci是李坤儀剛從國外返台定居時開始飼養的,因為求學而離開台灣十年之久的她,剛回來時其實有點不適應,除了要重新熟悉這片土地,不管是生活或與家人的相處都要重新適應。「我也說不出為什麼會決定要養狗,剛好我身邊的朋友都有養狗,然後也會因為養狗而需要花比較多時間在家。做出養狗這個決定的李坤儀,十分有心。
一旦決定養狗,就會是一個一輩子的承諾,有責任感的飼主,不只是圖狗兒的可愛,也會體悟狗兒的生活或狗狗與家人之間的關係,都將是責任。「為什麼會決定要養狗?當時我想說,研究狗狗的行為應該滿好玩的。剛開始養的時候,很緊張,好像新手爸媽,看了很多書。帶牠去打預防針的時候,問醫生一大堆很笨的問題。觀察牠是什麼個性,就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帶牠,你和牠之間就會發展出最和諧的相處模式。養狗就要對牠有訓練,如果你不訓練牠就等於是告訴牠不管做什麼都可以。」「狗狗要的東西很簡單,就算做錯事被K,隔天還是很開心地來找你。養狗一定要找方法來與牠相處,因為家裡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還有其他家人,所以一定要找出與牠和諧相處的方法,讓牠適應我們。現在阿公阿嬤也都很愛狗,媽媽也都可以習慣與牠們的相處。」娓娓道來的養狗心得,顯見李坤儀在這件事上的用心與投入。
李坤儀所養的第二隻狗Gioia原是流浪狗,是朋友在淡水撿到的混種米克斯。「在收養了Gioia之後,對流浪狗的問題更加感同身受,想為牠們做些什麼。」李坤儀的感性,不只是嘴巴上說說的,她把愛轉化為行動力,費時半年親自籌備,舉辦了一場義賣攝影展。在這場名為《Cloud 7╳狗腳印幸福聯盟》的慈善義賣活動中,李坤儀除了貢獻出自家代理的Cloud 7外出用狗床墊邀請名人做彩繪,來進行義賣,也籌畫了一場攝影展,廣邀愛狗名人共襄盛舉,包括隋棠、王心恬、張鈞甯等,都帶著自家狗狗入鏡,完成八禎自然情感充沛流露的合影,作為展覽拍品。李坤儀透過臉書,親自與一些愛狗或養狗的朋友聯絡,「大家對這場活動的反應很好。我滿感動自己平常做人沒有很失敗,不管是透過出力或出場地來參與,大家都很幫忙。」
在這個過程中有一些讓她特別感動的時刻,「為了攝影展的作品,我們進棚拍攝了三天,每一天我都會到現場,看到每一位參與者和狗狗的互動,特別感動。大家都像媽媽一樣,在乎的不是自己上鏡頭好不好看,反而是都一直檢查自己的狗狗在鏡頭上帥不帥。王心恬養的是黃金獵犬,她為了讓狗狗在拍攝當天的配合度高,特地在前一天讓牠餓肚子,等到來拍照時再餵牠,效果就很自然。還有一位應邀前來拍攝的參與者,邊拍邊把照片app給她老公看,結果老公完全不在意老婆在相片裡的呈現,而是頻頻問說可不可以透過修片幫狗狗修掉不滿意的地方。」「為了拍照這天,大家都先把狗狗洗得香香的,拍照的過程中,入鏡的人也都沒怎麼在管自己看起來怎麼樣,心思完全一直在打理自己的狗狗。」這次活動中,李坤儀也帶著自己的愛犬Baci一同入鏡,問她為什麼是帶Baci參與,她回答說因為先前已經曾經應富邦的邀約與Gioia一同入鏡,當下本以為是因為以不偏心的公平立場而做的決定,沒想到她接著說:「Gioia年紀小又容易激動,Baci個性比較穩定,我需要考慮到現場的情況,有一種不能輸的感覺。哈哈。我是個愛面子的媽媽。」在這個片刻,我們窺見了李坤儀心底依舊純真的那一面。
說起來,李坤儀其實在孩童時期就已開始了與狗相處的緣分。李坤儀小時候與阿公前總統李登輝一起住在官邸,大約在她六、七歲的時候,李登輝因為打算幫台灣引進導盲犬,所以在官邸中養了一對黃金獵犬。李坤儀想起那段童年回憶說:「沒想到黃金獵犬很適應台灣的天氣,原本只引進了一對,結果生了15隻小狗。」由於當時台灣對於導盲犬育成的知識不足,錯過了需要從很小的時候就要開始訓練的契機,結果這一大群黃金獵犬就一直被飼養在官邸中。「牠們真的很乖,很容易相處。」在李坤儀的記憶中,從6歲~16歲這段時間,和官邸生活中的這群黃金獵犬有著很多愉快溫暖的回憶,而這段成長經驗,無形中也連結了她在學成返台後想要再度養狗的決定,也串起了於16歲出國前與家人一同生活的圓滿記憶。●○
Photo/Loki Tsai、Style/Val Tseng、Make-up/簡淑玲、Hair/Schumi Chen@Wind Hair Salon、場地提供/清歡國際生活傢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