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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寫生老病死 美國國家書卷獎得主許爾文努蘭

美國國家書卷獎得主許爾文努蘭

在我們的印象當中,醫院是白色巨塔,一個見證生老病死的場所,醫生則是掌握生死大權的職業。但在醫生作家許爾文努蘭的筆下,醫院是一個見證人性的地方,從《死亡的臉》到近作《醫魂》,他一直在書寫疾病的不同面貌,跳脫了醫學生物觀點,給讀者更多有關於生命的思考。

真正的醫生不是用腦,而是用心工作

如果拿通俗的電視劇做比喻,《死亡的臉》讀來有如《CSI犯罪現場》的解剖報告,每則病例都是清楚報告來龍去脈,但《醫魂》讀起來則有如《怪醫豪斯》,故事中的每個醫生都充滿了性格,甚至帶些微的黑色幽默。努蘭聽了這樣的分析倒是哈哈大笑,「我沒改變我的寫作風格,真的。某人曾說,『你可以用自己的風格、個性寫作』,我想《醫魂》就是如此。對我而言,這本書描繪的是病人與醫生的關係。對醫學院的學生的而言,他們最在意的不該是器材、技術,而是與病人的關連。因為真正的醫生不是用腦,而是用心工作。」

對努蘭而言,探索醫生在專業以外的人性,是他更為在意的,「我們必須要記住,某人成為醫生之前,他只是個凡人。你不能以為此人當了醫生,就忘了身為人的七情六慾。」行醫將近40年,退休後才改行拾起筆桿寫作的他,替所有在崗位上努力的醫護人員辯護,「我們不是在扮演醫生,我們生在人世、扮演身為一個凡人的角色。」在他身為外科醫生的歲月,努蘭自嘲成天都在動手術開刀,並沒有想要寫作的念頭,但開始寫作時卻一點也不感覺困難:「我們看到太多的事情,會想與他人分享。我想醫生都是天生的說書人,因為懸壺濟世就是要瞭解病人如何生活。想想看,他們動手術打開你的身體,觀察身體內部結構,自然會歸納出病人的病史、生活習慣,推敲生活型態等等。」努蘭隨手舉了個例子解釋,「在美國,我們常笑說,『如果你跟哲學家談話,你的生活生命並不危險。但你跟醫生說話時,你是冒著生命危險的。』因為醫生診斷你的時候,無論在生理或心理上,你是一個赤裸裸的人。」

身體力行,給年輕醫生樹立榜樣

在台灣,醫生一直是被視為尊貴、甚至多金的行業,以至於也常忽略了醫生其實是需要犧牲奉獻的工作。「當你成為醫生,你要宣示,就算誓言不是你自己寫的,但這是一種宣告。」努蘭記得2004年的南亞大海嘯,斯里蘭卡傷亡慘重 ,「當時我與其他醫生自願到前線去,就算謠傳那邊有反抗軍會用自殺炸彈攻擊,我們還是要去。就算是飛過半個地球,我們也要去。」如今海地遭受強震襲擊,雖然也傳出許多動亂,很有可能爆發傳染病,「但很多醫生還是要去。你要用你的靈魂去感受、行醫。否則的話,你只是一個技術操作人員。」

在《醫魂》一書當中,記錄了各個專科醫生,生平所遇到最難忘的病人。在寫作過程中,努蘭花費相當多的心思改寫,以便維護所有當事人的隱私,把這些醫院同僚告訴他的真人真事,轉化為發人深省的情節,不過他卻不願撰寫醫院權力鬥爭的題材。「當然社會體制當中,無論任何一個機構總有政治鬥爭,醫院也是如此。因為有制度,就會有鬥爭,這是無可奈何的。但你可以當一個對自我坦承的人,若你某天可以昇上去,不是因為你把別人鬥下來,而是因為你把工作做的很好。」他說自己身為實習醫生的時候,就有這樣的價值觀,所以開始寫作時亦是如此,「身為一個資深的醫生,我覺得自己該盡量遠離政治鬥爭,我寧願身體力行,給年輕醫生樹立榜樣。資深的醫生,就是要做榜樣給後輩看,所以我沒寫那些關於醫院體制政治的故事。」

在行醫的過程中,努蘭非常努力想給後輩樹立榜樣,就算寫作時也不例外,例如《沒有終點的旅程》一書就是描繪他遇到工作瓶頸的點滴,「當時我真的有職業倦怠,不想去醫院。但那不是工作的緣故,而是我的私人生活。我失去了父親婚姻、婚姻也有困難,小孩也有問題,加上我母親在16歲就過世,這些壓力慢慢累積起來,讓我覺得真的該辭職不幹。」但是他之所以願意不忌諱地承認自己的低潮,是因為體認到這段過程的歷練,讓他日後成為一個更好的醫生,「因為當個醫生,真的需要很堅強的性格才行。我想藉機告訴大家,既然我可以克服我的問題,你們也可以,而不是把這件事情當成不可告人的祕密。」此外他也很感激自己的家人,讓他可以克服長年行醫的壓力,「人生最重要的兩件事情莫過於:做你熱愛的事情,與你喜歡的人生活。」

最後很多人都想好奇,看多了生老病死,他是否曾在醫院碰過任何超自然的經歷?對於這點,努蘭哈哈大笑,他說自己太理性了,並不信鬼神,「連我的同事就算碰到了,也不敢找我報告,因為他們都明白,我會用科學反駁這一切!」●○

photo/Ben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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