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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藝文策展人胡朝聖 在荒蕪之中種出一片藝術美景

從「流行的意外」、「粉樂町2」、「晴耕雨讀」、到11月份登場的「深呼吸」,等等大小規模不一的藝文展覽,其實背後都有一個共通點:策展人胡朝聖。

沒錯,無論是在藝廊、或利用城市的街頭空間,乃至於在台北市大直重劃區的黃金地段,他總能說服贊助者與藝術家,一起達成共識,突破眾人的想像力,當作揮灑藝術創作的舞台,呈現給觀眾一波又一波的美感與驚喜。

自覺沒有創作的天分,只好當策展人

我覺得策展人的工作,比當個藝術家還辛苦;因為有時候藝術家可以脾氣一來,說不幹就不幹,策展人卻不行。他必須想辦法說服藝術家,準時交出作品,同時又得說服主辦單位,願意掏錢出來辦活動。總而言之,這是個兩面不討好的工作,為什麼胡朝聖可以做得這麼好,又做得這麼久呢?

「因為我沒那個創作的天分!」他直接了當招認自己還不夠好,因為從小到大就愛畫畫、卻又被父親禁止畫畫的他,被告知只能走從商或學醫的路。直到胡朝聖就讀輔大傳播系時,跟同學拍攝短片,驚覺自己的創作細胞並不如想樣的豐富,讓他放下了創作的夢想:「所以大二那年上『藝術通論』那門課時,深受震撼,我非常清楚自己該做這行。」

若引述胡朝聖所說的,「策展人不過是社會大眾和藝術家的橋梁」,但實際做起來卻不是這麼簡單。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他先是在國外攻讀藝術管理碩士的學位,1999年回台灣後又在富邦藝術基金會服務了三年。「說穿了,策展人就是在找機會實踐靈光一閃的想法」,因此不斷吸收各種資訊,找出各種可行之道,是他的不二法門。

難搞的藝術家,是不成熟的

我們常在形容一個有才華的人卻很難相處時,往往都會說此人「有藝術家脾氣」,但胡朝聖的工作,卻得跟許多各式各樣的藝術家相處。別的不說,光要能做到準時交件,那可真是不簡單啊!到底他是怎麼辦到的呢?

「我很幸運的是,我都用對的方法跟對方溝通。」在跟每一個新的藝術家合作前,他會想辦法成為對方的朋友,至少要熟悉對方。不過,這不意味著他會把做出任何退讓標準的舉動。「對作品的要求,是要用很精準的去衡量,不能有任何藉口。」他說如果藝術家本身的思考並不清楚、邏輯不清晰,那麼作品的破綻也會被觀眾看出,「那意味著這並不成熟。」而一個水準參差不齊的展覽,也不是他要的:「把不同人的作品,放在同一個空間下,思考彼此的共通性,這才是我要的。」

加上很多展覽的大架構,其實是在不斷溝通的過程中,逐漸浮出,「那是需要反覆辯證。」因此胡朝聖雖然很享受展出的成果,但從無到有的痛苦過程,也讓他忍不住引述導演李安的談話,「『拍部電影,就像是從地獄回來一趟』,我完全能感同身受!」

正式台灣新媒體藝術的危機,探索各種議題

談到近期這幾檔備受矚目的展覽,恰好說明了胡朝聖身為一個策展人對於議題的敏感度。「晴耕雨讀」是早在2002年跟藝術家林銓居就有的想法,「恰好去年認識的忠泰建築文化藝術基金會,跟執行長李彥良提到這個構想,他非常的喜歡。」透過種稻的行為,去探索另外一種城市空間的可能、拉近下一代與自然的距離,也同時呼應林銓居本人的農家出身背景。

至於利用台北東區、甚至西門町街頭等現成的商業空間為活動舞台的「粉樂町2」,胡朝聖自己的解讀是「這系列的宗旨是歡樂的,所以我不會找太黑暗、悲苦的藝術作品。」而這點也跟富邦藝術基金會關心的城市美學相結合。至於「流行的意外」則是他大膽嘗試,廣邀全球各地藝術家共襄盛舉的傑作,「去年參加《東西名人》的慈善派對,看到雜誌裡頭有〈24孝〉,用時尚的元素來嘲諷時尚,讓我對作者王九思留下很深的印象。」儘管跟參展其他藝術家的知名度相比,王九思算是一個新名字,但胡朝聖還是願意把他的作品放進來,「策展人要有勇氣、眼光去做新的挑戰。」

至於最新的「深呼吸」,則是他想對台灣新媒體藝術的危機提出忠告,「發現很多新一輩的藝術創作者都有某種謬論,『新媒體藝術就是要有互動、娛樂性』,所以我想用冷靜、隱晦的方式呈現。即便是所謂的科技藝術,重點也不是在『炫』,而是要表現出材質的精準性。」用新科技探索存在與虛無,即使「這議題如此古老,卻又顯得如此當代。」

跟每次精心策劃的展覽相比,胡朝聖說每次寫介紹文字總會讓他再三斟酌。「因為企圖用文字解說每件作品的概念,但若作品都需要精闢的文字解說,那又何必呢?」但若不是他這般字字推敲的用心,世間將少了許多精彩的作品。

胡朝聖策劃展覽
展覽:「晴耕雨讀」
地點:台北市敬業二路與樂群三路交叉口。
日期: 10月12日-12月15日。

展覽:「深呼吸」
地點:台北索卡藝術中心。
日期:11月3日-11月25日。

photo/Ben Wang、胡氏藝術、忠泰建築文化藝術基金會(明日博物館)、索卡藝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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