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
Image Alt
  /  People   /  Celebrity   /  天山下的提琴手 小提琴家高錫安

天山下的提琴手 小提琴家高錫安

皚雪下腳步艱辛,扛著琴攜著笛背著一包老家當,紐約客變成了新疆客,音樂家變成了教育者,開了琴盒抖弦一振,悠揚的慢板樂聲奏起,光腳的孩子人群湧現,他越拉越快,越拉越高昂,弦聲衝破了天山關口,用琴聲宣告,我,高錫安,一個從台灣來的提琴手,橫越北歐的寒雪,品味過東歐的混亂,走到了中亞,踩在天山山脈底下,赤生赤誠,沸騰的音聲響徹雲霄,要世界聆聽流浪的驕傲。

流浪 譜出生命的驕傲 

清晨五點半,天微亮,住在三芝的高錫安正騎著車沿海線前行,機車的汽瓶聲乍響此端,海濤洶湧的聲響則拍打出生命流浪的足跡,就在一條灑滿初陽的筆直公路上,今與昔不斷拉扯,熄了引擎,望向彼岸,那年的瘋狂,那年的天山,彷彿還歷歷在目,在另一個時空中精彩上演。

天山的泉順岩壁流瀉而下,高錫安的琴音則由平地揚聲天際,他是站在天山下的提琴手,從碧綠到嚴雪,再從寒冬到破曉,一年復一年,一季復一季,因為想念而又回到原地,只帶著一把琴和根本不算家當的家當來此長駐。在這之前,高錫安是個入世的紐約客、茱利亞學院的高材生、作育英才的音樂老師,卻為了光腳的孩子、赤貧的生命、和純真的笑容徹底丟掉昂貴的光環,洗盡鉛華成為最窮的富人,來此砸錢合股校舍、買了四十八台小提琴、二十台中提琴與十台大提琴,聘請當地最好的音樂老師,還親自下廚做Pizza,貼個告示牌寫道:「來學習的小朋友即能獲得美食一份」。

沒人在意佇立邊境的天山山腳下那群被邊緣化的種族,他們不只需要食物,更要文化:「當年我從東歐一路表演到了吉爾吉斯,無意間發送笛子給一群孩童,他們如獲至寶,從此改變了我,也改變了他們。」2003年,這是高錫安第一次走入天山,開始教導他們拉奏樂器,漸漸地,遊走天涯的音樂浪人開始有了重心與責任,甚至把祖父留下的三百萬台幣全都奉獻在天山底下的孩童身上:「我把爺爺對我的愛轉化給更多人,流浪所生的使命,無價!」多年,一群孩子拉奏出嘹亮廣闊的生命之歌,乘著音樂翻越天山,一些人進入茱莉亞學院就讀,另一些則走進音樂教育,但他們皆心念相同,傳承無私的音樂哲學,給你與妳。

啟程 一個人的馬戲團

時空黑洞盡頭是小提琴的流暢琴聲,一群人圍著一個人,音樂凝聚著上百人,黃昏時刻,高錫安沿著河海交界盡情演奏,連旁側的警察也都脫帽聆聽。這是六年前在北歐哥本哈根的情景,沒有立牌,CD、琴盒旁側擺著全部的行李,為了今日的住宿費,他拉得更加賣力,沒有一點膽怯,因為他知道:「我只要琴盒一打開,就有飯吃。」

二十個國家、五十座城市、一個人的馬戲團,連結了十萬個生命感動,六年前,高錫安帶了一把小提琴,啟程流浪。從北歐出發,往南走到荷比盧後進入東歐,走到哪就演奏到哪,用音樂見證了奢華與貧窮,上流與戰亂,有錢國家收入高,當天就住好一點的旅館,沒錢國度收入低,隨便一間能擋風遮雨的房間也照樣樂活自在。歐洲到處都有高錫安的足跡,最愛在雜貨店旁的公園、河海交界處、橋上、書報攤旁、甚至在路邊就被旅館主人請回去在大廳表演三、五個月,賺夠旅費,把這個國家摸透了,就是他離開的時候:「街頭就是我的獨奏場地,我就是Show Man,六年來演活了街頭藝人的角色,琴拉到哪裡,人潮就聚集到哪裡,這時我才明瞭,自己有股像磁鐵般的魔力,為此我樂此不疲,為當一個街頭藝人而驕傲。」

漫漫長旅,綠地變成了冰霜,屬於夏日的曲頌也換上冬歌的幽慢,一路上高錫安提著琴盒浪跡天涯,看盡了東歐的繁華凋零,終於走到了烏克蘭、白俄羅斯、哈薩克進入中東、中亞生活,在沙漠中、草原上、天山腳下、湖泊邊,他的琴聲變得更加遼闊且成熟,音弦中不再只有浪漫奔放的反骨人生,更透露出磨練意志後對生靈的敬仰與感念,「最難忘的,是我行走到新疆清真寺前拉琴,居然湧來了畢生從沒看過的壯觀人群,在此民風純樸,戶外拉琴的行為立刻引來公安關切。」與之天山底下的孩子相呼應,高錫安被如此純潔的靈魂深深吸引,才進而選擇了吉爾吉斯當作長駐之地。

回程 平凡中的不平凡

站在三芝的公路海邊,望向無盡海平面,波光粼粼,浪潮閃爍出生命的故事,動人且動容。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和天山底下的這群孩子也是,2003年第一次與他們相遇,2008年拋下所有來此長駐,2010年返回台灣,高錫安自始自終提著那把琴盒上路,但屬於那些年,那些純真笑臉的過往,也同樣與他翻越天山,收藏在一處叫做「真心」的盒子中,翱翔天際,終點台灣。

現在,陽光灑落在三芝的筆直公路上,高錫安仍是帶著琴盒,騎著機車,哼著他最愛的第三號莫札特小提琴協奏曲慢版,慢慢地往台北市區的旅店前進,因為,那邊也有一群聽眾,等著他演奏出那年天山下的感動。●○

 

photo/Wealthy Liang

Share:
0
    0
    您的購物車
    購物車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