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丹，有一個東西叫「國民幸福總值」，它引領著這塊人間最後的香格里拉，邁向幸福。也因此，當不丹的國民所得遠遠落後於世界多數國家時，在全球幸福大調查中，它卻遙遙領先了美國與日本等經濟大國，當然也領先台灣。

不丹告訴我們，經濟上的富足不等於和幸福劃上等號。這兒每個人的臉龐都好滿足，碧藍的天空加上漫山翠綠，我們重新感受，什麼叫幸福。

很多人知道，不丹是一個小小的國家，披著純樸的色彩。至於位在那兒？可能一百個人還不見得有一個說得出正確位置。很慚愧的，在去之前，我們連個模模糊糊的位置都說不出來，卻被它的幸福感吸引過去了。

數十年來在全球資訊的霸權結構運作下，鮮少人會特別注意一個地處偏遠的「貧弱」小國，更何況，所謂「落後國家」要登上國際版面，不外乎發生恐怖攻擊或巨大天災等負面新聞，而這些，不丹都沒有。它顯得這麼安靜，這麼靜悄悄的在碧藍天空、翠山峻嶺下，緩慢的過自己的生活。

安靜的不丹，以自己的節奏在運轉，終於有一天，它不寂寞了。二年多前，不丹曾一舉攻上國際重要媒體版面，它讓全球嘩然，以「幸福」之名載譽國際。

以幸福之名 聞名全球

《紐約時報》、日本NHK、英國《經濟學人》雜誌、英國國家廣播公司BBC，全球重要媒體爭相討論這個議題：根據聯合國發展計畫署發表的全球人類發展報告，在全球192個國家中，不丹居第134名，但在英國萊斯特大學公布的「世界快樂地圖」（World Map of Happiness）中，不丹的快樂，在全球排名第八，超越了比美國與日本，也遠遠領先排名63的台灣！僅次於北歐等著重社會福利的國家。

經濟上的134名與快樂的第8名，對不丹人來說竟是沒有距離。

踏入不丹，這裡的馬路不寬，但路況不差，也沒有我們極度熟悉的「塞車」這件事，如果聽見汽車的喇叭聲，那一定是發生緊急事件。你很難走在路上要說「借過」，因為這裡的人把禮讓當生活習慣。街道上所見，是一幢幢倚山而建、樓層很低的房子，它們的風格古樸，有傳統雕刻與圖案，和當地人熱情中帶著微微靦腆的笑容，相映成趣。

關於緩慢的情調

不丹位處喜馬拉雅山脈東段南坡，它的東、北、西三面與中國接壤，南部則是與印度交界，是一個內陸國。由於幾個世紀以來都保有濃厚的宗教信仰，知足又純樸，又因著天然地理環境，不丹確實得天獨厚的，保有自己的桃花源，這是心理上，也是地理上的。進入20世紀，由於巍峨聳立的群山阻斷了外界文明大舉入侵，在喜馬拉雅山脈悄然止步，地理位置上的偏僻，讓不丹的自然環境得以在極大程度上保存，至今，這個國家74%的面積被森林覆蓋，而剩下的26%則被劃為保護區。

事實上，不丹在上個世紀1980年之前，幾乎是外人止步的，再加上不丹王國地國家政策，多年來都倡導保護天然環境，也因此，層層相連的山巒與放眼所見的大自然景觀，都沒有遭到一點破壞，在這兒，你見不到一個山頭禿了半邊的採伐「醜態」。

我們在其他國家旅遊可能會遇到「科技震撼」、「娛樂震撼」或「奢華震撼」，但在不丹旅遊，空氣中的悠閒與質樸氣息，則是另一種心靈震撼；再也沒有像被什麼追趕、或是在追趕什麼，也嗅不到一絲我們所熟悉的城市焦躁氣氛。相對於以秒計時的大都市，「慢點哩、慢點哩」是不丹的城市情調，讓人真的懂了義大利已逝作家卡爾維諾在《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中所頌揚的「緩慢」價值，為什麼這麼迷人了。

我們忍不住探究，在這個經濟相對困乏、生活環境艱險的彈丸之地，普變性的幸福感與快樂，是如何創造出來的？是因為我們已太習慣問「勝負」、太把「競爭力」視為所有的優先、太不在乎自己快樂不快樂、對政客的口水戰太麻木了嗎？不丹值得借鏡。

國民幸福總值

關於快樂與不快樂，都不會是一瞬間決定的，在不丹，人們的滿足與幸福之情，原來是經過刻意、有計畫且多年的累積；而箇中有一個關鍵人物：第四任旺楚克國王（Jigme Singye Wangchuck）。

他提出國民幸福總值（Gross National Happiness）這個概念，打破我們慣常以GDP（國民經濟總值）來衡量國民生活水準，前者更為人性化、概念也更多元。裡面有四個組成元素，包括政府善治管理、文化發展、經濟成長與環境保護，共構出國民幸福總值。也就是說，在這個架構下，經濟成長與發展不是唯一且至高的目標，他們企求的發展，是兼具精神、物質與環境的三層面。

國民幸福總值的提倡與國家發展，在不丹已運作超過30年，之所以會有這種遠見，和旺楚克國王的背景有絕大關聯。出生於1955年11月11日，還在小朋友的年紀12歲時，他就遠渡重洋赴英國求學，1972年繼位王位成為第四代國王。在經濟極度發展、世界文明之最的國家求學，所見所聞讓和旺楚克國王反思：追求經濟發展的終極目標，是人們想要快樂，但這真的是最適切的唯一可能方式嗎？

1970年，旺楚克國王提出了國民幸福總值概念。注重環境保護的他，同時也號召不丹民眾每人每年至少種植10棵樹，更讓不丹成為亞洲原始森林覆蓋率第一的國家，也為他贏得了聯合國環保署的「地球衛士」獎。

2006年新一代國王凱薩爾納姆耶爾旺楚克（Jigme Khesar Namgyel Wangchuck）繼位，這位出生於1980年的年輕國王，一樣有著西式的教育背景，是英國牛津大學政治學碩士。在不丹的傳統之族文化與西方民主的雙重養成下，他甚至宣佈將於2008年退位，並在同年舉行首屆民主選舉。

世間最後的香格里拉

於是，不論是走在不丹的首都廷布 (Thimphu)或是偏遠的山區小鎮，我們看不到一張寫著焦躁與欲求不滿的臉龐，世間以人間最後的香格里拉來形容不丹，確實名符其實。

在這兒，隨處可見的大小廟宇是必訪之地，而他們的飲食偏好，也很自成一格。「辣」是食物的最大特色，辣椒經常是餐桌上的主菜，而且當地人還偏好將不切碎的生辣椒涼拌，直接當沙拉吃。所以不能吃辣的人，來到不丹可能還會有另一重飲食上的新挑戰。

在不丹呼吸是一種享受，空氣清新香甜；看著人們的臉旁也是一種享受，因為我們開始重思幸福的定義，這難道不是此行最珍貴的收穫嗎？！

不丹旅遊訊息

不丹王國（Kingdom of Bhutan）
人口：約75萬（2005年12月），不丹族占80％，其餘為尼泊爾族等。西部不丹語言「宗卡」和英語為官方用語，南部操尼泊爾語，居民多信奉喇嘛教噶舉派（國教）。
首都：廷布（Thimphu），地處喜馬拉雅山南麓，旺河從城市穿過，城市海拔2500多米。
簽證：只有公務（official）簽證和旅遊（tourist）簽證。
交通：不丹國營的飛龍航空公司，每週有幾次班機由曼谷、加德滿都、加爾各答等前往不丹。由曼谷前往不丹，飛行時間約三小時。
飛龍航空網址http://www.drukair.com.bt/ 
住宿：不丹境內有數家頂級度假村，包括Uma Paro。
旅遊季節：不丹的旅遊旺季為11月至4月，特別是春天，天氣比較暖和。7月至9月為不丹高原的雨季，遊客較少。

photo/Kevin Lee、陳靜寬
text/尤昱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