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勇女神雅典娜 ATHENA

羅馬名：米娜娃（Minerva）

關鍵字：御姊、虛榮、神廟

奧林帕斯十二天神中除了老一輩革命家，還有一半是宙斯的英雄兒女。其中最出色的是智慧與勇敢女神、女戰神雅典娜。雅典娜是宙斯的長女，奧林帕斯三處女神之一。她是宙斯與第一任妻子、智慧女神墨提斯的女兒，但並非母親所生。原來，宙斯從天父烏拉諾斯和地母蓋亞處得到預言：墨提斯生下的兒子將會比他強大，這本來也是家族的命運。宙斯很害怕，決定學習爸爸的先進經驗，並吸取爸爸的慘痛教訓，將懷孕的妻子墨提斯一口吞下。然而，他卻沒有其父的幸運，吞下了智慧女神，肚子沒事兒，頭痛難忍，且無法解除。百般無奈之中，宙斯命令自己的兒子火神赫費斯托斯（Hephaestus）用斧子劈開了自己的腦袋，此時，雅典娜全副武裝，大叫一聲，從宙斯的腦袋裡跳將出來，喊聲驚天動地。雅典娜出生時就手持長矛，宙斯的頭痛就可以解釋了。

《巴特農神廟裡的雅典娜》，原作複製品。菲狄亞斯（前480-前430）（圖/原點出版提供）

這個故事有個大漏洞：火神赫費斯托斯是宙斯與最後一任妻子赫拉生的，他不可能在自己出生之前為父王宙斯實行強力外科手術，接生姐姐雅典娜。可見希臘神話號稱體系神話，仍然不免人為拼湊彌合的漏洞。不過，我們可以想像：神使用的是愛因斯坦（Albert Einstein）時空觀，宙斯完全有能力先去和第七個妻子結婚，然後再穿越回來締結第一次婚姻。至於墨提斯，此後仍然生活在宙斯的腹中，並且可以為宙斯提供智慧。宙斯彷彿加了一條記憶體，或者說升級為雙核的了。

智慧是陰性的品質，經常由母親遺傳（據說影響因數是父親的三倍），而性格和意志力一般源於父親（或說父親的後天影響很大）。雅典娜給我們的啟發是：如果你想有聰明的孩子，就娶一個聰明的妻子；如果你要考察一個男生的品性，看看他的父親就夠了。雅典娜從母親身上繼承了智慧，她的威力自然是父親所賜。所以她勇敢多思，風頭甚健。除了政治智慧，也有許多科技發明，如三角尺等。作為女戰神，雅典娜愛好和平，是正義的戰神。而按照情理，智慧與正義應該戰勝暴力與邪惡，因此她不止一次將職業戰神阿瑞斯（Ares）打敗。

《米娜娃戰勝無知》，史普蘭格（Bartholomeus Spranger, 1546-1611）（圖/原點出版提供）

雅典娜的形象和打扮頗具男性風格，她額頭寬闊，眼睛碧藍（或灰色），目光寧靜，總是全副武裝，戴盔持盾，手持青銅長矛，與愛情女神千嬌百媚的路數完全不同，因而具有獨特的魅力。宙斯很喜歡這位長女，常稱她為「我藍眼睛的女兒」。雅典城的人民也很喜歡這位保護神。據說雅典的城名源自她的名字（但有人認為正好相反）。1986年7月，中國的某位國家領導人訪問希臘，到達雅典時，炎熱的氣溫突然降到 26℃，希臘人都傳說是雅典娜幹的。

也有人惡意嘲諷雅典娜不男不女。其實按照今天的評價標準，雅典娜可謂智勇雙全，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她並不缺乏魅力，火神就曾經強烈地騷擾過她。雅典娜之不出嫁，是智慧和強大的證明，今天的女博士按這個思路更容易找到安慰。女性婚嫁通常要選擇比自己強大的，「嫁女當勝於吾家」，這是進化論的保證。所以女性向上挑選，男性向下相容，到了雅典娜這層次，不但人跡罕至，男神也絕少般配了。

但雅典娜並不缺少美以及對美的熱愛。有一次，她用鹿骨製作了一支長笛，吹奏起來聲音美妙，卻發現天后赫拉以及愛情女神在一邊竊笑。她臨清流自照，發現吹笛子破壞了臉蛋的線條，於是紅著臉把笛子扔掉。（後來被馬敘亞斯〔Marsyas〕撿到，並發生了著名的賭賽故事。）她對身體也很敏感。有一次，她正在清泉中沐浴，少年提瑞西阿斯（Tiresias）無意中撞見，她就把少年變成了盲人，為了給不良少年出路，她賦予了提瑞西阿斯占卜的能力。雅典娜還參加了那場引起十年血戰的著名選美，落敗後久久懷恨在心。很多人對此不解，那麼去看看《超級名模生死鬥》的耶魯選手和「985校花」的學霸表現就不再困惑了。

女神的虛榮心也未因智慧而減少。在呂底亞，有一位染匠的女兒，芳名阿瑞荷妮（Arachne），十分善於紡織刺繡，美名遠播，難免傲嬌，甚至拿智慧女神作參照系說了大不敬的話。雅典娜先是變成個老婆婆給少女洗腦，沒有效果，就和少女展開了刺繡比賽。賭注是賭博片裡黑社會式的，勝利者可以任意處置對方身體。雅典娜織就了一幅奧林帕斯眾神議政圖，美麗莊嚴，屬於「主旋律」。阿瑞荷妮則把宙斯等諸神的風流韻事織繡成長篇畫卷，雖精美絕倫，但八卦題材，趣味不高。智慧女神惱羞成怒，抓起少女的作品撕成了碎片。少女以自縊表示抗議，雅典娜動了點兒慈悲，把少女變成了永遠拉著線走的蜘蛛。據說在希臘語中「阿瑞荷妮」就是「蜘蛛」之意。這是一個關於蜘蛛的推源神話。

雅典娜的雕像都是女戰神的裝扮，有時右手托著勝利女神妮琪（Nike）的雕像。妮琪對應於羅馬神話中維多利亞（Victoria），該名字「Nike」後來被體育品牌借用，具有極高的知名度和廣闊的市場。因為「勝利女神」是好彩頭，其品牌Logo更是應試教育王國的圖騰。（某個以紅叉為Logo 的服裝品牌則適合作為教師的職業裝）雅典娜的聖樹是橄欖樹，橄欖樹象徵和平並不是天生的品格，但確實有天然的道理。橄欖樹枝葉繁密，可以綠化大地，果實可以榨取高品質的食用油（且可美容）。據說，今天希臘農業80%的收入仍然來源於橄欖樹。當然了，按這個道理推算，石油也不該引發戰爭的。

雅典娜的聖鳥是貓頭鷹，貓頭鷹是一種很靜的鳥，並且像一切哲學家和科學家，喜歡夜晚活動，因此象徵理性和思想。德國哲學家黑格爾說：「智慧女神的貓頭鷹總是在黃昏才起飛。」陰暗的環境容易產生思想，過於明亮的環境讓人精力分散。電類照明技術破壞思想、破壞美感、破壞感情，俗語中的「電燈泡」就反映了這個道理。現代社會中哲學家絕跡與離婚率增高，也與照明技術的發展有關。雅典娜也是蛇的保護者，蛇也是陰性動物，同樣代表智慧，在另一「希」的神話裡（希伯來神話，即《聖經．舊約》中的創世紀），蛇是亞當夏娃的啟蒙老師。

雅典娜等同於羅馬神話中的米娜娃。她也被稱為帕拉斯（Pallas）．雅典娜，因為她曾誤傷致死閨中密友帕拉斯，於是將後者的名字放在自己的名字前以示紀念。西元前 5 世紀（前447—前438），著名政治家伯里克利（Pericles）統治雅典期間，在雅典衛城修建了祭奉雅典娜的巴特農（Parthenon）神廟，「巴特農」是處女之意。這座神廟後來多次被毀壞，一直在修復，從未被復原，總是被模仿，卻無法被超越。如今，在雅典的最高處，殘破的多立克柱式和鋼鐵腳手架一起，成為當代世界最著名的照片背景。

《巴特農神廟》，邱哲（Frederic Edwin Church, 1826-1900）（圖/原點出版提供）

巴特農廟內曾供奉由菲狄亞斯（Phidias）雕刻的雅典娜黃金象牙像，是古希臘最優秀的藝術作品之一。現僅存各種複製品，最著名的一座珍藏於雅典國家考古博物館（National Archaeological Museum）。而神廟山牆上的一些精美石雕則被掠走，至今仍客居於大英博物館（British Museum）、羅浮宮（Musée du Louvre）等地方。戰無不勝的女神也沒能永遠佑護自己的家園。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原點出版《神啊，每天來點希臘神話負能量》（原標題：智勇女神雅典娜 ATHENA 戎裝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