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女神繆思 MUSES

關鍵字：天團、靈感、文優

古希臘神話作家赫西俄德在《神譜》的開篇就溫柔地向繆思大獻殷勤：「讓我們從赫立貢山的繆思開始歌唱吧，她們是這聖山的主人⋯⋯她們在珀美索斯河（Permessus）、希波科泉（Hippocrene）或俄爾美斯泉（Olmeius）沐浴過嬌柔的玉體後，在至高的赫立貢山上跳起優美可愛的舞蹈，舞步充滿活力。」赫西俄德又說，有一天他正在赫立貢山下放牧羊群，繆思送了他一支神奇的橄欖枝，並把神聖的聲音吹進他的心扉，讓他歌唱過去和未來，講述神的故事。這種神靈附體、天降大任的感覺，對今天的作家、藝術家來說就叫靈感。

繆思是九位文藝女神的總稱，她們是宙斯與記憶女神敏莫絲妮所生。敏莫絲妮是十二泰坦神之一，在輩分上是宙斯的姑姑或姨媽，她是宙斯的第五任妻子。與宙斯共度九晝夜，生下了九繆思。她作為文藝女神的母親，意味著任何文藝創造都離不開記憶，故後來記憶常被稱為「繆思之母」。

繆思九姐妹分別有自己的芳名：卡萊雅碧（Calliope）、克萊歐（Clio）、尤特碧（Euterpe）、托西克麗（Terpsichore）、埃瑞朵（Erato）、梅波繆妮（Melpomene）、陶麗雅（Thalia）、波麗西米雅（Polyhymnia）和尤蕾妮雅 （Urania）。她們都是妙齡少女，容貌動人，聲音甜美。她們手持尖筆和蠟 版、長笛與豎琴、悲劇與喜劇面具以及天體和圓規等，分別主管史詩、歷史、音樂、喜劇、悲劇、舞蹈、抒情詩、頌歌、天文等九個領域。關於她們的分工並無精確而一致的說法，因為那時還不可能有嚴格的學科規劃。由於美與真尚未分家，社會科學都劃歸文藝女神繆思的門下。最有趣的是，理工科的天文學也歸文藝女神尤蕾妮雅管理，這很詩意、很哲學，也很謙遜、很真實。其實即使到今天，人類對宇宙的認識水準還很有限，現代物理學以及宇宙學中的許多內容都是依靠想像力來建立和理解的。

希臘的史詩作家們為了證明自己專業的重要意義，宣揚主管史詩的卡萊雅碧是繆思的首領。但卡萊雅碧其實只能算領班，酒神和太陽神在不同時期才分別是九繆思的真正主管，這可能反映了文藝不同發展階段的不同特性。

文藝女神與酒神的關係曾經如此密切，甚至有的神話認為繆思是酒神戴奧尼索斯的乳母和漫遊時的伴神。那時的繆思女神幾乎完全沒有理性，被形容為「瘋狂的」和「暴風雨般的」，她們經常出現在酒神的狂歡隊伍中，像後現代舞廳裡吃了搖頭丸的舞者。據研究，西方的作家和藝術家們百分之九十以上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病和神經症，並且有大量的酒鬼；在中國文學史上，詩與酒的關係也極為密切，翻開唐詩宋詞，酒氣撲面而來。可見文藝的非理性本質，中西相通，早期尤甚。直到阿波羅兼任文藝女神的總領班以後，繆思才培養出淑女氣質與文藝委員的職責，無憂無慮，樂而不淫，文以載道，教化天下。這種變化反映了文藝從宗教、祭祀和巫術中的分離。

《繆思的王國》科斯塔（Lorenzo Costa, 1460-1535）（圖/原點出版提供）

著名的女海妖塞壬（Siren）是梅波繆妮繆思的女兒，塞壬女妖們是「希臘好聲音」組合，她們喜歡用迷人的歌聲讓水手們葬身大海，這是文藝的酒神精神和原始魅力。著名的「史芬克斯之謎」據說是繆思創制，這時的繆思就已經具有「認識你自己」的阿波羅精神和理性的哲學氣質了。

九繆思都熱愛音樂與舞蹈，除了為奧林帕斯眾神伴宴，也能間接地為人類帶來快樂與安慰。繆思賜予詩人以靈感，並和阿波羅一起為大地培養歌手與琴師（其中有些音樂家如奧菲斯〔Orpheus〕等是卡萊雅碧繆思的孩子），充當他們的保護神。繆思們品格高尚而嚴肅，但優秀的女教師也有十分嚴厲甚至過分的時候，那一定是凡人們觸動她們的虛榮心了。塔米里斯（Thamyris）是音樂家菲拉蒙（Philammon）與一位自然女神（或繆思之一）的兒子，他是著名的遊吟詩人，並擅長演奏里拉琴。這位漂亮的天才少年由自負而輕狂，竟然打上門去，要與繆思比賽樂器，並提出了可惡的賭注：如果他敗了，繆思可以取走他身上的任何東西；如果他勝了，所有的繆思都要做他的情人。這未免太過分了，即便宙斯也不曾幻想過如此的豔福。繆思們戰敗了塔米里斯，然後取走了他的眼睛、聲音和彈琴的能力。塔米里斯手中只剩下了一隻破琴。

繆思的羅馬別稱為卡墨奈（Camenae）。英文中的博物館（Museum）、音樂（Music）等詞源自繆思的名字。由於文藝女神在名稱、職能上容易與美儀三女神混淆，我們有時候可以把這九位女神當作九個專業的班代。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原點出版《神啊，每天來點希臘神話負能量》（原標題：文藝女神繆思 MUSES 豎琴與圓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