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徐展，他是偶動畫導演、當代藝術家

更是一位勇於顛覆世俗常規的大孩子

擅長將生活與夢境中的靈感媒合成紙偶

裝顛覆標籤置藝術或動畫電影，已投入創作十多年的他

從藝術圈到電影界皆有蹤跡。

2022 / 「複眼叢林 – 張徐展個展 」臺北市立美術館

藝術是喜好的堆疊，他用做自己闖世界

「我是半路出家，去讀藝術研究所、新媒體藝術，然後才把動畫跟新媒體、當代藝術混合在一起，做成一個新的發展，好像是不知不覺，做一做就現在這個樣子了。」 從小喜歡在房間捏黏土的張徐展談起如 何走上藝術家這條路，除了「就是喜歡」四個字，便沒有更適切的形容了。

有別於許多當代藝術家有嚴肅的理念，藝術對他來說是輕鬆有趣的，是喜好的堆疊。 或許正是那一份追求喜愛事物的執著，讓張徐展自在的成為自己，進而感染了周遭的人，如同吸引力法則的運作，他建立了獨樹一格的創作，也讓世界發覺他的獨特。

「創作好像就是把一些你本來熟悉的，或適合你的東西收集到你身邊， 然後會藉由創作看到自己的樣子。」

——藝術家張徐展

早期創作時，張徐展便經常到國外參展， 不僅是日本、韓國，美、德、義、法等歐美 國家也有他的足跡。2018 年，張徐展的動 畫短片《Si So Mi》入圍第 55 屆金馬獎; 2021 年他成為首位獲頒德意志銀行年度 藝 術 家 獎 (Deutsche Bank Artists of the Year) 的台灣藝術家。

獲得今年金馬獎最佳動畫短片的作品《熱帶複眼》亦收錄於日前再台北市立美術館舉辦的《複眼叢林 張徐展個展》中。

從小接觸紙紮傳統技藝的他，賦予了這項近乎失傳的技藝全新的生命

造偶拍電影，挑戰顛覆刻板印象

然而，張徐展真的沒有想說的話嗎？其實不然。藉由訪談，我們瞧見張徐展從創作選材、主題到展覽空間設計都精心思量， 期待被人們標籤化的傳統文化能夠被「重新觀看」。

「民間故事其實有各式各樣，但往往都可以換成不同動物來詮釋那個版本，我其實是透過創作，來去重新把這些東西挖掘出來。」

——藝術家張徐展

家中開糊紙店的他，從小接觸紙紮傳統技藝，也飽嘗社會對紙紮文化的刻板印象。「小時候比較常被貼標籤吧！比方我要做網頁，人家就會說『那你可以做個線上靈堂啊！』無形之中會把我歸類。」張徐展說，傳統紙紮技藝並不一定專屬於死亡或慶典，因此藉由創作將它延伸成新的當代作品，希望讓大家看到該文化不同的面貌。「他也可能是變成有趣的鼠鹿啊、 可愛的狐狸啊！他們同時也可以是廟口旁邊的樂手。」他所描述的，正是其作品《熱帶複眼》 中的巧思。

「民間故事其實有各式各樣，但往往都可以換成不同動物來詮釋那個版本，我其實是透過創作，來去重新把這些東西挖掘出來。」《熱帶複眼》從印尼民間故事「鼠鹿過河」發想而來，講述小動物之間彼此鬥智的情節，他收集世界各地相似的文本， 將其擴充為日本版本、台灣版本等，並運用多個演員詮釋同一個角色，重新揉合成17分鐘的魔幻動畫電影。

紙糊的夢境，幻化成創作中的黑色幽默

張徐展的作品，總會帶點黑色幽默、魔幻、惡趣味的詮釋，以及超脫現實的抽象情節。他的靈感除了從生活中擷取，更會從自己的夢境中撿拾。

「夢有時候都是片段的、不合邏輯的， 我反而覺得很有趣，滿多夢中的經驗會投射在作品裡面。」
——藝術家張徐展

「我有一本筆記專門寫夢發生的事情。」 他說道，自己有陣子對於操控夢境相當有興趣，也曾聽說夢境可能是在運作第二個世界的東西，曾經想試圖控制自己夢中劇情的走向，也偶然養成了每天一起床就記錄夢境的習慣。

「夢有時候都是片段的、不合邏輯的， 我反而覺得很有趣，滿多夢中的經驗會投射在作品裡面。」張徐展笑著說，當要創作時，他便會去翻閱夢的筆記，彷彿是在「記憶的海」中打撈，再將它們彼此拼湊起來。

二元與多元，同時存在張徐展的異次元中

兒時曾親眼目睹，老鼠被捕捉後於水中掙扎死亡、家旁菜市場被車輾過的老鼠，張徐展透過前一個作品《Si So Mi》傳達自身接近死亡的體驗，幫老鼠舉行一場浩蕩的葬禮，前往世界各地展出。

「之前去里昂的時候，當地美術學院老師 認為我的作品很詩意，讓我嚇一跳。」他表 示，或許對於西方國家來說死亡並不全是禁忌，也或許他們認為幫動物舉辦葬禮的想法相當浪漫。《Si So Mi》展至世界各地時，張徐展都會根據現場空間，在展場角落放置一隻扁掉的老鼠紙偶與一面鏡子，用以悼念死亡的無常，也向人們展現角落生物的無能為力，意外地在法國引起相當的共鳴。

「展覽到了歐美，沒有語言隔閡、文化隔閡， 這就是一個普世的共同經驗，我沒有想到他們也會有一樣的感受。」不同國家的人看同 一件作品可能有不同詮釋、又可能有共同的體會，都讓張徐展覺得相當有趣。

在創作中玩味傳統與當代、真實與魔幻、日常與無常，我們可以說，張徐展相當擅於融合二元性，總能在守舊與顛覆之間開闢一個異次元，讓人們自行從中尋找新的可能。

EDITOR / Fred Feng

TEXT / Kat Chu

PHOTO / Adams Ch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