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戴奧尼索斯 DIONYSUS 迷狂浪蕩子

羅馬名：巴克斯（Bacchus）

關鍵字：美酒、狂歡、戲劇

在諸神式微的時代，酒作為從葡萄中逃逸的精靈，引領著人們重返神奇的世界。酒神戴奧尼索斯作為後起的神靈，代替冥王或灶神進入十二天神系列，甚至在某種意義上排擠了宙斯，奧秘也許正在於此。

戴奧尼索斯的父親是宙斯，母親瑟美莉卻是凡女，這在奧林帕斯眾神中是個異數。瑟美莉是底比斯城的締造者卡德摩斯與著名的哈摩妮雅（愛神與戰神之女）的女兒，天生麗質，卻繼承卡德摩斯家族的不幸命運—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事物。

不幸是以愛情的名義降臨的，宙斯愛上了她。為了避免各種不便，宙斯此番變化成一個普通的男子來幽會。瑟美莉被蒙在鼓裡，天后赫拉卻明察秋毫。也許受到宙斯的啟發，赫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變成了瑟美莉的乳母貝羅厄，滿頭白髮，慈祥的皺紋，手裡還拄著拐杖。她以巧妙的言辭煽動著瑟美莉對情人的好奇心—好奇心經常是致命的：「真希望他是個天神，可他會不會是假冒的呢！應該讓他拿出點兒證據來，比如穿上他的長禮服什麼的。」

瑟美莉覺得有理，下次見面時就求宙斯幫助她做一件事，宙斯滿口答應，並指著人神共懼的斯提克斯河發誓。結果瑟美莉提出要見識一下情人的真面目。宙斯想捂住少女的嘴已經來不及了，他非常懊悔，卻不能違背諾言，那樣代價太高。於是他以自己的真面目—全身披掛、挾雷帶電的霹靂天神形象出現在瑟美莉的閨房，可憐血肉凡胎的少女在瞬間就被高壓高溫和強光化成了灰燼。宙斯從灰燼中取出少女懷孕的孩子，在自己的腿上割了個口子，以袋鼠一樣的方式繼續孕育孩子，幾個月後，戴奧尼索斯出生了。宙斯像在戰爭時期保存革命後代一樣，偷偷地將孩子託付給尼莎（Nysa）山的仙女們撫養。就在這裡，戴奧尼索斯發明（也許是發現）了葡萄酒，一種香甜可口、催人入眠、解除疲勞和使人忘憂的神奇液體。

赫拉的迫害堅韌而久遠，當戴奧尼索斯以一個漂亮少年的樣子回到人間時，赫拉讓他發了瘋，他因此在埃及、敘利亞等地流浪多年。後來眾神之母瑞雅（也稱庫柏勒）醫好了他的瘋病。此後，戴奧尼索斯開始宣揚他是葡萄與美酒之神，從埃及到印度，推廣葡萄種植和釀酒技術，並通過音樂、舞蹈、美酒及性慾的結合，到處製造狂歡儀式，這是一種邪教般的放縱與迷狂。他的追隨者以女性為主，原因可能是女性身體裡分解酒精的酶比較少，更容易醉酒。女信徒喝醉之後非常瘋狂，甚至進行「撕牲」活動，即把活生生的牛和羊等撕碎生吞。

《酒神的節日》伊泰布魯克。（1590-1648）（圖/原點出版提供）

有一天，第勒尼安（Tyrrhenian Sea）的一群海盜看見了戴奧尼索斯，以為他是個高貴的王子，可以換取一大筆贖金，就劫持了他。可戴奧尼索斯微笑著，鐐銬總是從他的手臂上自動脫落。船帆剛剛張開，立刻出現了更多的奇蹟：狂風勁吹，船卻紋絲不動；一股股芳香的葡萄美酒在船上流溢；桅杆和船帆上爬滿了濃綠的葡萄藤。船員們目瞪口呆。突然間戴奧尼索斯變成了一頭雄獅（或大熊等），海盜們紛紛跳到海裡變成了海豚，只有善良的舵手沒有受到懲罰。

戴奧尼索斯在故鄉底比斯城受到了人民的歡迎，卻遭到了官方的抵制。其實官方正是戴奧尼索斯的家族。他的姨媽們散佈謠言，說戴奧尼索斯不是宙斯的兒子，更不是神。他的表兄、底比斯城國王彭透斯則禁止酒神及其女追隨者們的活動與儀式。於是戴奧尼索斯使用了他一貫的報復手段，他讓姨媽和底比斯城的婦女們陷入迷狂狀態，到喀泰戎山（Cithaeron）上舉行狂歡儀式。國王彭透斯化裝為一名女性，偷偷爬到一棵高大的冷杉樹上偷窺監視，他迷狂的母親和姨媽們卻把他當成了獅子（或野豬），將大樹拔起。彭透斯呼喊著「媽媽」，瘋狂的媽媽卻兩眼放光、口吐白沫地撕掉了他的手臂，轉眼間他就被撕成了碎塊。母親阿革薇（Agave）還把兒子的頭當成獅子頭穿在酒神杖（葡萄藤）上，興高采烈地舉著炫耀。酒神終於在這一地區樹立了自己的權威。

戴奧尼索斯也能善待那些幫助他的人。比如弗里吉亞（Phrycia）的國王邁達斯曾款待過他，他就滿足國王的要求，賜予了他點金術。當邁達斯後悔時，他又指導邁達斯到帕科拓洛斯（Pactolus）泉水中洗去了手指上的貪婪。這位邁達斯後因在音樂大獎賽上亂投票而被阿波羅賜予了一對驢耳朵，酒神就幫不了忙了。

有一天，在納克索斯島上，美麗而不幸的少女雅瑞安妮（Ariadne）正坐在海邊哭泣。這位克里特（Crete）王國的公主為了愛情背叛了父親，幫助情人翟修斯（Theseus）殺死了迷宮裡的妖牛，卻被翟修斯殘忍地遺棄在荒島上。海風吹動著她的長髮，淚水不斷流進苦鹹的海水：「啊，翟修斯，是哪一頭母獅生下了你，讓你有這樣的鐵石心腸？我曾願意像奴隸一樣服侍你，只要在你身邊我就感到幸福。你至少應該把我帶回父母身邊啊！」她的美麗與不幸打動了戴奧尼索斯，後來她成了酒神的妻子，並生育了一些英雄兒女。雅瑞安妮的金冠後來化成了星空的北冕座。不過，有的神話認為戴奧尼索斯比翟修斯更早地欺騙了雅瑞安妮。

《巴克斯與雅瑞安妮》貝列格里尼。（1675-1741）（圖/原點出版提供）

酒神是一位英俊的青年，棕色的長長鬈髮，皮膚白皙，放蕩而略帶憂鬱，手持葡萄藤或酒杯。正如尼采指出的，酒神精神是希臘精神的另一極，與日神精神相對，是非理性主義，是迷醉與狂歡。希臘戲劇就是在祭祀酒神儀式的基礎上產生的。

戴奧尼索斯的羅馬名字是巴克斯。不管怎樣，酒神應該是晚起的、候補的，酒精能製造英雄和幻覺，但不可能製造神靈和奇蹟。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原點出版《神啊，每天來點希臘神話負能量》（原標題：酒神戴奧尼索斯 DIONYSUS 迷狂浪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