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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喜劇的華麗轉身|程偉豪導演

台灣自2019年同婚合法至今已屆三年,

第20屆臺灣同志遊行也在「萬人響應」之下圓滿落幕,

大眾對少數族群接受度的提高,也刺激了 LGBTQ +議題相關影視作品的增長。

而向來以「類型電影」見長的導演程偉豪,也於年底端出了以此為題的新作。

在滿載笑料與熟悉的懸疑驚悚之下,更多的是導演對生命歷程的體悟與豁達。

即將在2023年二月10號上映的《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

 

由許光漢所飾演的「恐同男警」吳明翰,因為誤撿路上的紅包,被迫和由林柏宏所飾演的「同志男鬼」毛毛冥婚,唯有如此才能終止接二連三發生的衰事,到了新婚之夜的當晚,他們竟然看見了彼此⋯⋯。而這對跨越性向與人鬼兩界的「超展開」組合,也引發了一連串荒謬絕倫的緝毒追兇旅程。

 

乍聽之下,似乎不太容易將《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這部融合了黑色喜劇風格的電影,與曾經指導《紅衣小女孩》、《目擊者》與《緝魂》等類型電影的導演程偉豪連結在一起。「我一看故事原型就非常喜歡,終於找到一個題材可以嘗試喜劇!」於181期WE PEOPLE中為專欄執筆的他,就曾提及近幾年來台灣以驚悚、懸疑與鬼怪等類型電影的發展與新局。此次接受我們的專訪,我們也更了解到這位「影壇鬼才」創作背後的靈感啟發與生命歷程。

在許多電影戲劇中皆有亮眼表現的林柏宏,也在本片中挑戰扮演「死gay」(死掉的gay),展現截然不同的表現方式。

這部被入選為2022金馬影展閉幕,並即將於明年二月上映的新作當中,依然充滿他所擅長的民俗驚悚、動作與偵探元素;但更讓人感到驚喜的是,本片不僅融入了同婚議題的主題,導演更回歸早期創作短片時期的黑色幽默風格。而在十月底曝光且充滿笑點的前導影片,也在短短的時間內累積了超過十萬的觀看次數。

 

「其實『另外一個』程偉豪,更想要走的是幽默風格。」以《缉魂》獲得十一項大獎提名的成績並沒有讓他停下腳步,這部備受期待的新片也成為他告別驚悚、懸疑,邁向喜劇的第一步。他卻向我們透露,這個看似「大轉彎」的決策並非突然,再曾經獲得金馬獎「最佳劇情短片」肯定的《保險員之死》,與其他兩部年輕時入圈的短片作品中,其實皆不乏幽默、嘲諷的元素。反而是後來著手拍攝電影長片時,才逐漸轉向較為嚴肅的題材。

「真正好的演員都會對有挑戰性的角色有興趣, 我所能做的便是替他們物色, 並給予他們表演空間。」

「死人可以一走了之,那活下來的人呢?」回顧《緝魂》中這句既沈重且令人揪心的台詞,與導演此次「回歸」喜劇的決定,觀眾所看不到的背後,其實更多的是他自我的生命經歷。過去幾年間,接連遭遇家人逝世、自身健康亮紅燈等衝擊;而在拍攝《緝魂》時,他的情緒更是累積到最高點。許多人或許不知道,《緝魂》這部片與他的生命幾乎貼合,由張震所飾演的檢察官「梁文超」在劇中對抗疾病的所有細節,他更是親身經歷。「那個身心靈的折磨我覺得有點過頭了,所以《緝魂》一做完就決定,我必須要『華麗轉身』。」程偉豪如此說道。

 

無論是以一句「啥款!」衝出票房與口碑的台式浪漫電影《當男人戀愛時》,或者是奇幻迷你劇集《池塘怪談》與《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中令人發噱的「叫死gay還是叫老公?」,在監製、拍攝這些作品時,他明顯感受到自己的心境不再陰沉。「那個正能量到《關於我》時最明顯,儘管拍攝當下每天都有超多技術含量的東西,但你還是知道今天是開心的。」

回歸喜劇的程偉豪,也不忘在本片中加入觀眾所熟悉的懸疑、靈異元素。

不間斷的堆疊成就新鮮喜劇

身兼導演、編劇與演員身份的戲劇泰斗查理·卓別林(Charlie Chaplin)曾如此說道:「人生近看是悲劇,遠看是喜劇。」而拍攝一部讓觀眾產生共鳴且能笑出聲的喜劇也絕非易事。程偉豪坦言拍攝喜劇時的確面對不小的壓力,「每個人『買單』的點都不一樣,要如何維持我覺得很有趣的手法或語調則成了重點。」而他創作的方式,則是透過每個製作階段的堆疊,來成就一部新鮮喜劇。

 

「這是我排練過最多次的一部電影!」從一開始的劇本階段,就找來很擅長寫幽默對白的編劇,除了在情節上盡可能插科打諢以外,如何在表演上啟動觀眾發噱的狀態,最重要的關鍵便落在了「演員」身上。劇本完成後,程偉豪馬上意識到兩位男主角的互動的重要性,為了統一兩人在劇中的喜劇調性,眾人排練超過二分之一的戲碼,「很多的小細節都是在排練中互相激盪出來的。」他補充說道。

除了許光漢與林柏宏兩位男神同台飆戲,曾獲金馬獎提名的新生代女星王淨在片中的表現也極為亮眼。

對於「上升期」演員的精準眼光

最「赤裸」的許光漢與恥度全開的林柏宏,首次挑戰喜劇的兩人所擦出的精采火花讓人既驚喜又意外。程偉豪也坦言,自己喜歡和正在「上升期」的演員合作,只要看到他(她)的潛力,便會悄悄放入口袋名單,許光漢在拍攝《想見你》而大紅之前,兩人便曾見過面。「他的反差太大了,我以為他超野的!」導演先前觀看他的作品,只覺得他是一位要陰沉可陰沉、要反派也能壞的徹底的演員;卻沒想到本人原來是個非常客氣的大男孩,完美展現出非本色出演的靈活度!

 

林柏宏也是如此,在正式合作之前,導演以為他是位憑藉直覺與本能來表演的演員;一直到後來,才發現他其實是位非常聰明,且了解要如何使用表演技巧來呈現出角色情緒與個性。「他是一位合作起來會讓你感到非常自然與舒服的演員。」無論是憑藉精湛演出奪下金馬影帝殊榮的張震,或以《紅衣小女孩》拿下台北電影節最佳女主角的許瑋甯,「找演員」這件事對他來說都一樣。「真正好的演員都會對有挑戰性的角色有興趣,我所能做的便是替他們物色,並給予他們表演空間。」

端出接地氣的台灣類型電影

「並不是一定要追求潮流,關鍵在於這到底是不是我們生活中會有的狀態。做類型片,但絕不能『洋腔洋調』。」從新片談到台灣影視產業,身為台灣類型片推手的他一直認為,恐怖片和犯罪片是新導演很適合的入門款,成本投資較小卻能帶來極高的娛樂性,同時也是最適合在戲院觀影電影類型之一。但要如何由類型片切入,卻能將在地故事與元素深入骨子裡,便呈現於他作品當中一向重視的「接地氣」。

 

「每個人『買單』的點都不一樣,要如何維持我覺得很有趣的手法或語調則成了重點。」

 

使用台灣人耳熟能詳的「紅衣小女孩」傳說出發,甚至在續作中加入在地廟宇文化「虎爺」,塑造出更大的「神魔人」世界觀;一直到新作中講述同婚和冥婚等看似奇想的設定與元素,其實皆是在地化的表現。這也是他認為在發展類型片之際,一定要思考的東西。走過2022,他用「悲喜加交」四字總結。悲的是,今年陸續有幾位影視同仁和前輩離開了我們;喜的是,開始往喜劇發展後,使他更確立了未來繼續的風格,又或是說,提醒自己在創作上要更多元。「每次我都會偷偷放一個小目標,想做台灣影視產業很少有的類型。」他手邊已經有一部「磨」了四年的劇本,是關於老千題材的故事,「談的其實就是詐騙,這也是台灣的『特產』之一。」走過人生的低谷與榮耀,程偉豪始終都在琢磨著這齣名為「人生」的悲喜劇。

EDITOR/Fred Feng
TEXT/Chrissy Chen
PHOTO/Huang Shih 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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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妖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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