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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雅美 思念是一種癮

如何保留一段難忘的日子、一個絕對不想忘記的人?除了珍藏與之相關的小物,活出那段日子、那個人給你的愛,也許是最好的方式,就像張雅美。

記憶藏家

「這是最後一張父親節的車票,2008年的夏天,我爸請他的司機來車站接我,後來他就病了,一直到09年的一月底就走了。」剛走進攝影棚,Emmie張雅美就掏出一張褪色的高鐵車票,然後又拿出一瓶紅酒,邊喝邊回憶她與父親,已故前台中市長張啟仲的故事,並不是痛飲的姿態,一口酒一段往事,非常節制地喝著,有如某種召喚記憶的儀式。

「除了車票,還收集很多他的東西,尤其是他快要走的那時候,他寫過罵我太晚回家的便條紙、提醒我媽要吃維他命的便條紙、我們一起開的紅酒瓶、一起出國旅行寄回台灣的明信片、過年時的糖果,我還把糖果冷凍起來,是不是很變態……」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並不是最「變態」的舉動,父親過世多年,Emmie卻彷彿不願走出父親的看顧,臉書相簿上,時不時可以見到她最新整理的父親老照片;學習不同的占星、身心靈成長課程,她的心得總不脫「原來我和父親的連結那麼深」;看著父親照片,偶爾還會忍不住跪拜了起來……嗯,思念成癮大抵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爸爸對我的影響太大,大到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是太完美的一個男人。」張啟仲是典型的菁英知識分子,幼年母喪,在兄姊家長大,家境不甚寬裕,他卻能在台中一中畢業後,勉力遠赴東京醫科大學深造,成為傑出的外科醫生;日後不僅成為台中政壇最年輕的議長、台中市長,也創辦台中客運、第七商業銀行(前身為台中七信合作社)、全聯社(全聯福利中心前身),還有台中最早的大型遊樂園卡多里山上遊樂園等等;在傲人的事業成就之外,張啟仲重信重義,幼年清苦讓他很能體恤別人的困窘,經常出錢、出力,解決親友的危難,身邊故舊總敬稱他為「長仔」(台語)。不難想見從小看著他叱吒政壇與商界的Emmie,有多麼崇拜父親。

及時傳愛

「他常告訴我『做人要有量』,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老派的紳士,很頂天立地的那種男子漢,小時候看到我爸媽吵架,當他要出門的時候,我都會抱住他的腿,叫他不要走,或是常常嚷著說,我要嫁給爸爸,長大後就不敢這麼亂講了,怕他擔心。」Emmie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一家三口總是一起出席各種社交場合,父親愛她也管她,大學時規定她最晚不得超過十點回家,Emmie一心想逃離,大學畢業考了托福就到國外念書,但究竟無法鐵著心,只顧享受自由,「出國很快樂,但還是常常看著月亮哭,我沒有真正叛逆過,我知道爸媽年紀大了,他們需要我。」

儘管Emmie在呵護備至的環境下長大,但陪著父母親見識過種種場面的歷練,也讓她養成某種世故與成熟的心志,「有些人對你好,不是因為他真的認同你,爸爸住院那段時間,我看到很多路上的救護車都是我爸捐的,上面有他的名字,但那又怎樣呢?他還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躺著,人生就是這樣。」在Emmie看似傻大姐、愛笑愛鬧的外表下,有一種實際,近乎殘酷的人生觀,「好景不常,所以當下真心想做什麼,就要去做。」

Emmie近兩年想做的事,是一個和好友廖曉喬、林牧潔醞釀已久的慈善組織,「Live To Love宏愛台灣協會」,「這是一個推動教育、醫療、賑災、文化、環保等議題的國際慈善單位,我們計劃引進台灣,其實想做慈善很久了,我們都知道自己比別人幸運很多,很想為社會做點事,只是之前一直找不到方法開始,也希望一旦開始就可以永續,所以研究了很久。」她笑著說,爸爸是大善人,自己也不能輸他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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