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xury

在異地語言中聽見的珠寶辯證

當地域成為創作的語境,不同文化間的視覺語彙便開始於指間交會——從Van Cleef & Arpels梵克雅寶對東方詩意的凝視、Cartier於印度風華中的色彩詩學,到Qeelin透過符號召喚出的現代東方書寫,珠寶不再僅是珍稀與華麗的總和,而是一場場跨越文明邊界的對話,亦是品牌身分與世界觀的自我詮釋。在這些來自世界不同角落的設計語言中,我們看見文化如何在金屬與寶石之間被拆解、重組、再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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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n Cleef & Arpels梵克雅寶 在東方輪廓中聽見詩意之聲

「文化不是用來觀賞的圖騰,而是被理解與轉譯的語言。」對Van Cleef & Arpels梵克雅寶來說,遠東不只是一個地理概念,而是一座靈感之泉。自20世紀初以來,這家源自芳登廣場(Place Vendôme)的高級珠寶世家便以細膩目光與想像力,凝視東方文化中的詩、器與形,將之轉化為珠寶語彙的一部分,展開一場跨文化的美學旅程。

從凝視到內化:世家的東方想像

1920年代的歐洲,掀起了一波對異國情調的熱烈追尋。對於Van Cleef & Arpels梵克雅寶而言,這並非單純的風格模仿,而是一種文化哲學的再構。而早在此之前,世家便將中國山水畫的層次與空間感、漆器的光澤與技法、甚至書法中的留白美學,轉化為設計與結構上的思維方式。我們也可以在現今許多經典作品之中看見其實踐。例如品牌早期受東方文化啟發的代表作之一:以白K金、黃K金,並鑲嵌珍珠、孔雀石、縞瑪瑙、珍珠母貝、琺瑯與鑽石等,細緻描繪出日本海岸景致的Japanese seaside landscape化妝盒。

文化語彙的鍊金術:圖騰與材質的並置手法

不同於西方珠寶對稱、幾何、線性邏輯,Van Cleef & Arpels梵克雅寶對東方的理解更接近於一種流動的結構感。從雲紋、水波紋、寶塔等中式圖騰,到日式折扇、龍與浪型圖案,品牌並不單純將其視為裝飾,而是情境與意涵的觸媒。材質的運用更是一場文化與工藝的對話。例如使用漆工藝搭配寶石鑲嵌,還原東方傳統屏風的黑底金紋之美。有趣的是,這樣對東方文化的著迷除了在珠寶作品上的呈現,也在2004年推出了融合了東方風情與法式優雅香氛——「First Jasmin de Chine」(初遇中國茉莉),展現對其之致敬。​

珠寶詩學中的東方章節

或許最能展現Van Cleef & Arpels梵克雅寶對遠東文化致敬的,是其始終選擇以「詩意化」的方式進行轉譯,而非風格挪用。這在去年與今年由國立故宮博物院、巴黎裝飾藝術博物館,以及Van Cleef & Arpels梵克雅寶三方,所共同演繹的「大美不言」典藏精粹特展表現得淋漓盡致。涵蓋了陶瓷、玉石、傢飾、瓷器、服飾、雕塑、平面藝術、珠寶與鐘錶等,總數逾260件凝聚東西方極致工藝美學的精品瑰寶,讓大眾在故宮北部院區近距離感受其魅力。或許對於世家而言,文化從來不是制式化的標籤,而是一種被重新理解與再敘述的空間。如同它們將時間化作故事、將愛情雕成吊墜,東方對他們而言,是一首被佩戴的詩,是靜靜躍然於頸間、腕間的文化呼吸。

 

Cartier 以色彩為語的東方低語

在珠寶語言尚未全球化的年代,Cartier就已懂得「美」不只來自精緻工藝,更來自對文化的深度理解。這家自1847年創立的法國珠寶世家,於1920年代的亞洲探索中,與印度文明交會,催生出珠寶史上最具異國情調的篇章之一——Tutti Frutti水果錦囊風格,一種以色彩為橋、雕刻為魂的設計詩學。

一次「非挪用」的文化相遇

1920年代,Jacques Cartier受邀前往印度,在當時的賈普爾(Jaipur)、孟買(Bombay)與海得拉巴(Hyderabad)宮廷中,與印度王公貴族展開一場珠寶美學的深度對話。彼時的印度,擁有令人屏息的寶石收藏與雕琢技藝——從碧玉、紅寶、祖母綠到藍寶石,其豐富程度令歐洲珠寶商驚嘆。而Jacques並未單純作為「買家」介入,而是以文化翻譯者的角色,將印度傳統花卉雕刻、色彩語言與符號美學帶回巴黎工坊。這一過程非但未破壞原生性,反而開啟了一種嶄新的設計形式:西方金工與東方圖騰的融合,而這並非異質的拼貼,而是語感的重生。

Tutti Frutti:色彩與形式的即興協奏曲

Tutti Frutti意指「水果錦囊」,是Cartier對印度風格的當代表達。這種設計手法的核心不在於完美對稱與單一主石的炫目,而是在於多彩寶石之間的並置、對話與流動。以祖母綠為筆、紅寶為調,藍寶成韻,每顆寶石都經由工匠的手工雕琢成葉片、花蕊與藤蔓,最終以鉑金串聯成藤蔓纏繞般的有機曲線。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當屬體現品牌與印度之緊密聯繫的馬哈拉賈項鍊(Maharajah necklace)。由多層祖母綠、藍寶石和紅寶石組成,並點綴著鑽石。 中央吊墜由19顆雕刻祖母綠組成,頂部鑲有一顆18.58克拉的六邊形贊比亞祖母綠,兩側和底部則是三顆哥倫比亞祖母綠,總重達130.69克拉,是為Tutti Frutti風格在宮廷珠寶語境下的極致體現。而1936年為女演員Daisy Fellowes創作的水果錦囊項鍊,則讓這風格正式登入巴黎上流社會的美學舞台。她將這條色彩斑斕的作品配以黑色刺繡緞面晚禮服,映襯出「不對稱的對稱」、「秩序中的狂想」之美。

從「他者」到「我們」的美學共感

Cartier從不否認其設計中的文化源頭,反而刻意保留、尊重並進行再詮釋。Tutti Frutti風格並非短暫的異國熱潮,而是品牌百年設計史中持續發酵的一支支流。近年來,Cartier更以現代語彙重新演繹此風格。我們依然可見彩寶的奔放排列、雕花葉脈的優雅拱動的動人之作,靜靜呼應那段來自印度次大陸的文化記憶。正如一顆寶石真正的價值,往往不在於克拉數,而在於其背後的脈絡與時間的重量。Tutti Frutti是品牌對印度文化最詩意的理解與回聲;是一場設計、歷史與記憶之間,持續進行的溫柔對話。

 

Qeelin麒麟 以符碼為形,以文化為名

當全球化美學趨於平滑,能夠動人心弦的,往往來自地域深處的文化聲音。Qeelin麒麟,一個誕生於東方文化交匯點的當代珠寶品牌,選擇將中國古老符號與當代審美結合,開啟一段珠寶語言中罕見的文化對話。

從文化想像中誕生的當代輪廓

品牌名稱「Qeelin」來自傳說中象徵祥瑞與靈性的神獸「麒麟」,自2004年由Dennis Chan創立以來,Qeelin便不曾迴避其文化淵源,反而選擇以更大膽、精緻且當代的方式,將東方美學轉化為珠寶敘事的骨架與靈魂。對於Chan而言,珠寶不是單純的裝飾品,而是一種「佩戴的詩意」。並非重現過去,而是賦予傳統新的生命。這樣的信念貫穿品牌每一個系列:從Wulu的吉祥輪廓、Yu Yi的如意寓意,到Bo Bo熊偶的俏皮靈氣,皆以文化為底稿,書寫屬於現代東方女性的獨立與柔韌。

形式之外,精神的轉譯

Wulu系列或許是Qeelin最廣為人知的作品,其靈感來自葫蘆的外型,在中國傳統中代表著福氣、健康與和諧。而品牌所做的並非簡單複製該形象,而是在比例、寶石切割與材質的選擇中,注入精確的審美節奏。白鑽與紅寶、黑陶與玫瑰金之間的碰撞,使Wulu成為可穿戴的符號,也成為東方文化在當代語境中的一種精煉呈現。同樣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有Qin Qin與Yu Yi系列。在看似簡約的設計語彙中注入嚴謹的結構,擅長以留白與象徵建立情感聯結。正如東方書法講究的「意在筆先,氣韻生動」,Qeelin的珠寶設計也在每一次微小的切角與曲線中,尋找文化與時代之間的過渡語彙。品牌的成功,不只是將東方元素裝飾於珠寶之上,而是將其視為品牌靈魂,並以當代工藝與世界語彙加以重寫。這也回應了一個更深層的提問:如何在國際奢侈品舞台上,講出真正來自自身文化的故事?如今,Qeelin已於全球精品重鎮紮根,而不變的是那股靜靜的堅持:在每件設計中,留下對文化最細緻的敬意,也為世界珠寶地圖增添一筆東方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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