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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轉解構 解構裝置藝術家林家慶

人人都會玩積木,但把完整的物品,拆解成一片片的結構,重新組合起來,無疑是逆轉整個積木組成的過程。林家慶運用不同素材,不斷逆轉解構的過程,衝做成一個又一個的故事。

一切都是無心插柳的結果

看到林家慶的作品,頭一個念頭就是:「你怎麼會想做這個?」答案其實很簡單,「就是有一天無聊,自己用美工刀與厚紙板,就這樣動手做了。」沒有多餘的原因,也不需要太多的解釋,一如他的作品,用簡單的卡榫技法,拼湊成令人驚嘆的成果。整個過程都是無師自通,也沒有依賴任何工具,全憑自己腦袋計算,就一直做下去。

林家慶自認是沒有安全感的人,唯有與自己的作品相處時,才會感覺比較自在。不只如此,他對每一件作品都有取名、講起背後的故事也會滔滔不絕,「在拼裝過程中對作品產生了感情,都想賦予一個浪漫的故事。」為了向我們證明,他真的都記得每件作品,隨手就拿起桌上擺放的一隻熊,開始訴說其身世:「牠叫做憂憂熊,牠最好的朋友是蜜蜂。但是蜜蜂數量越來越少,所以牠開始憂鬱,希望可以找到更多的朋友。」不過他堅持故事只說一半,「因為故事要給收藏者,或觀眾他們自己去完成。」

林家慶從小件的作品開始著手,直到朋友開設鞋店,他做了一頭等比例、以厚紙板做成的公鹿,送給朋友當開店賀禮。這頭名為Adonis的公鹿很快就引起北歐櫥窗經理的注意,詢問他有無意願合作,促成了「Tenon Art」的DIY組裝積木誕生。而不到一個月內,Adonis又贏得阿密特的幕後團隊的青睞,讓牠登上了演唱會的舞台,林家慶原本自娛成分居多的卡榫作品,就這樣被大眾所熟悉。

他所創作的卡榫動物,每一個都有自己的身世、也都不約而同地在尋找友情,也替林家慶一路以來打開了許多機會,「就像我自己在做這個品牌時。也沒想過如何怎麼運作,連擺攤的念頭都沒有。但沒想到送給朋友的禮物,卻得到這麼多的效應。都得到很好的迴響,帶給我很好的運勢。」因為開始創作三年多以來,他有一半的作品,都是送給朋友的生日禮物,「大家什麼東西都有了,買什麼當禮物送都不對。不如做一個作品,送給壽星,代表我們的情誼。結果這些一件件送出去的生日禮物,卻讓我得到很多機會。」

無師自通,自成一格

令人十分驚訝的是,林家慶從小型的作品,一路創作到大型、甚至等比例的作品,都靠自己摸索,「過程有些技術問題要克服,但也不知道問誰。」於是就邊做邊學,他坦承自己家中倉庫還放了許多當初實驗性質的樣品,完全捨不得丟掉,「因為對它們都有感情。」

無論作品尺寸的大小與否,更難克服的是模擬動物的生態,這些或走、或站、甚至前腳騰空的各種動物,都有不同的結構與重心,他是如何在創作過程中拿捏、甚至計算比例?「我會先畫圖,但是用我自己那一套作法畫的,也不是靠所謂的電腦模擬、或3D草圖。」林家慶會先繪製作品的側面圖,區分頭部、軀幹、與四肢;然後才開始思索規劃該有多少片零件,肌理還如何分配,哪邊該有脊椎的凹陷,哪邊又該有腹部,把這些特徵在不同的零件中一一對照呈現,「我是用自己的方法,去完成物品最後該有的樣貌,而不是用完成品的型態,來倒推該如何組合。」如此在紙張上「土法煉鋼」的模式,一反時下最流行的3D電腦繪圖作法。他記得曾在店面碰過有客人看了他的作品,認為拿去用電腦掃描結構後,就可以大量複製生產,「我當時心想,『那可以試試看啊,沒試怎麼知道』。」但至今,還是沒有人能以任何形式模仿他的作法。

與創作時思考邏輯的理性成對比,是他透過每個作品所流露的感性。一提到最新創作的摩天輪,林家慶很認真地講起自己的「浪漫理論」,「因為每對情人,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一首歌等等記憶,所以也該有『第一次一起乘坐摩天輪』,在最高點的時候許下愛的承諾。」說完他還繼續追加,「動物園也是啊,情侶談戀愛都要去動物園!」這些「大家應該嚴格遵守的規則」,他談起來都理所當然,這份「天真」也一直延續到他創作當中,經過考驗的馬兒,會長出角成為獨角獸,獨角獸通過愛心,則會化身為翱翔的飛馬。可是他很快又退一步,暫時離開自己的創作世界,冷靜地分析,「獨角獸其實不是馬,所以馬嘴會有鬍鬚。如果真的去研究,獨角獸與飛馬應該是完全不同的物種,我只是把他們結合在一起,更有氣勢。」

創作只是故事的開端,剩下的讓觀眾完成

為了自己生平的第一次個展,林家慶回頭重新創作當初替他打開許多機會的Andois公鹿,只是這次高達190公分,又從達利的創作得到啟發,在軀體設計了許多抽屜,難度上更高。「第一頭Adonis公鹿就是往前看,沒有在走動,抬起頭來凝望遠方,有點警戒的模樣。所以後來創作第二隻鹿叫Grace,專門吃掉不好的惡夢,可以成為Adonis最好的朋友,讓牠放心往前走。」不過細看這頭Adonis,牠的鹿頭轉向右方,眺望著遠方、期待著愛的到來,「這是一場美麗的屏息以待」。

就像他所堅持的,創作只是每件作品故事的開端,其餘的讓觀眾接續去完成。在解構與重組的過程中,每一個人都能得到不同的收穫。●○

Photo/Ocean Chen、懿能藝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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