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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靈 台灣新銳畫家

天才,這兩個字,筆畫加起來不過七筆,是上天賜予的人生大禮,卻也可能是生命中不可承受的重。貓靈,本名金質靈,經過兩年的沉潛,重拾畫筆再出發,在畫布上開啟一片內心獨語般的墨色世界,無聲卻有力地補捉到人心最微妙的表情。

就算是天才,也可能歷經對於自身才能的懷疑。繪畫,曾經讓她覺得自己的人生沒有其他去路,但也因為繪畫,讓她悟出讓心得以自由的法門。一直以來,貓靈的母親龍君兒堅信女兒在繪畫上的才情,給予她最大的支持與奧援,讓她得以在習畫這條路上得到最充沛的能量;過程中,相對錯過許多繪畫以外的種種。這樣的人生比重,終於讓貓靈在上大學之際,遇到人生中的空前震盪,她回想到:「高中時我唸的是普通高中,到了要進大學的時候,因為我只會畫畫,所以只能唸學畫的科系。當時是我人生的瓶頸。我記得剛進大學的時候,系上每個同學都很有衝勁,一付想要大展身手、征服世界的樣子;相對的,我卻完全沒感覺,只像是一個已經畫了十多年的老頭,沒有熱情。我丟了一堆問題給自己,這真的是我要學的嗎?畫畫不該是為了讓老師感到滿意而畫吧?」學校的體制,讓她內心陷入為何而畫的困境,大一時就決定休學。

熱愛與叛逃

儘管抱著「我可以成為獨立創作者」的決心回到台灣,貓靈卻仍歷經了兩、三年的創作瓶頸期。這段時間,她曾寄情於宗教,也許是潛意識中想透過宗教來平和自己內心裡的拉扯,為何而畫?為什麼要畫?難道只能畫畫?這樣的問題,一直在她心中打轉、打轉,幾乎就要滿溢了…。直到有天,在她決定重新拿起畫筆的那一刻,幾乎是用衝的跑進畫室,挑了一張最大的畫布,沒有間斷地一口氣完成一幅畫。貓靈說:「再拿起畫筆時,跟小時候最初的那個感覺很像。」兩三年來盤旋在心中的疑問,突然如雲開見月地消散,「原來一直以來我所在乎的問題就是,因為我想徹底丟掉被附加在繪畫上的目的。」了悟這個癥結點後,心得到自由,也重新拾回對繪畫的初心。

貓靈內心其實渴求著繪畫這件事。再度了解如何全心投入繪畫之前,必須歷經這段糾結,為自己找出一條無所顧忌的路、拋卻所有限制創作的枷鎖。走出混亂的內心獨語後,是一片看透為何而畫的澄澈。就像她自己所說的:「生命都有它的安排,當你準備好之後,機緣就會隨之而來。」繼而催生出首度正式個展《心靈寂墨》。

黑白畫作裡的內心獨語

《心靈寂墨》個展當中的一系列黑白油畫,體現出貓靈先前那段時間曾思考過的問題。馬,是貫穿其中的重要元素,「為什麼是馬?我問過我自己這個問題,也想過其他的可能性,如果換成別的東西,感覺就不對了。馬是一個象徵符號,它可以是很強烈的,可以是極度孤寂的,可以是群體的,也可以是被控制的;它可以代表這些我想要表達的。」貓靈解釋。她也提到:「在跟其他人介紹我這些畫作的過程中,意外發現到很多死亡符號。也有幾位朋友再看過我的畫後問我說『你最近還好嗎?』其實這些死亡符號並非代表真的死亡;對我來說,那象徵著重生。」完全結束,才能全新開始,置之死地,才能後生。拋卻了瓶頸期的種種疑問與枷鎖後,心的自由,讓她重新找回最純粹的繪畫動力。

這系列畫作,都是貓靈個人的心靈獨語,有些記錄著當下的情感狀態,有些是生活事物的觸動。好比,著手《內心戲》這幅畫是因為當時經歷了感情上的一些經驗,她分享到:「當時,我很想把那時候的自己蛻變掉,而馬腳下的一男一女,代表的都是我自己,因為每個人都存在著比較男性及比較女性的部分。」

《心締芒牛》是這次展出作品中少數不見馬的姿態的一幅,貓靈很直接地表示:「這幅畫跟畢卡索有關。畢卡索是西班牙人,他在繪畫中大量運用的牛,都是西班牙特有的鬥牛。牛,對畢卡索而言是鬥牛,對我而言則是畢卡索。這是向他致敬的作品。」線條簡單,卻極富力量,在這一片純淨的黑與白中,凝聚著向大師致敬的心意,牛的形體宛如自深濃的黑色裡發出光芒,散發出祥和寧靜的聖潔氣氛。

此次展出的作品中,又以《玩伴》最直指貓靈內心最深層的境地。「這幅畫表現了我最內心的想法,我經常察覺到,有些人在跟人講話時,他其實是不在的,沒有用心在對話上。」而地上那隻死掉的鳥,代表的就是那個不在對話裡的人。攝影大師郭英聲十分喜歡《玩伴》這件作品,也許在他那雙擅於捕捉人生風景的眼睛裡,便讀到了貓靈這個女孩最深層的心語。

與畫為伴的童年

這位畫壇新星,在繪畫這條路上啟蒙即早,今年才25歲的她,已經在畫布與油彩的世界裡,琢磨了近20年。也許是老天爺格外獨厚於她,在她一出生就讓她帶著敏銳的感知來到這個世界,傳承自母親龍君兒的與生父《商業周刊》創辦人金惟純的天份,再加上爸爸吉米對於她生活上的悉心照料,讓她可以專心致力地在繪畫上揮灑。回溯起貓靈與油畫的啟蒙淵源,時間要拉回20多年前。

3歲那年,貓靈和一般小朋友一樣,學會用有意義的語言表達,開始拿起紙筆塗鴉玩樂。有天,她一如往常地窩在床邊,畫了一些外星人般的小人像,只是這次不同的是,母親龍君兒發現了這些出自貓靈小手的圖畫後,大為震驚。她並非為了貓靈弄髒家具而激動,而是因為看到了自己孩子非比尋常的才情而欣喜,當時她對貓靈說:「妳是個繪畫天才!」之後便準備了繪畫工具並告訴貓靈,就把家裡的牆都畫滿吧。於是,家裡的牆面,佈滿了貓靈幼時所畫出的畫作,直到現在都還留著。這些被線條與色塊所爬滿的牆面,不只記錄著貓靈的成長軌跡,也是她今生與繪畫結下不解之緣的起點。

現年25歲的貓靈,回想起當時的情境,仍然不清楚母親究竟是怎麼從那些床邊塗鴉發現她的繪畫天份,但是,一路走來,母親始終堅信並用這樣的信念帶領她直闖繪畫的世界。在聆聽著這個畫齡已經至少20年的女生講述她在畫畫這件事面前所發生過的熱愛與叛逃,不免會覺得,就算是天才,也會歷經對於自身才情的懷疑。

才華充沛 展露頭角

特殊的成長背景,讓貓靈在繪畫這件事上的能量累積,比同年齡的小孩來得飽滿。貓靈回憶起剛開始學畫的那幾年,說到:「在我唸幼稚園的時候,我們家搬遷到金瓜石定居。那邊生活樸實,學校功課又少,再加上我媽對我的學校課業完全沒有任何成績要求,所以我有很多時間放在畫畫上。當時有幾年家裡都沒有收入,但是我媽卻十分捨得投資很多錢在買畫具給我。我在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就開始用畫布畫油畫。」

那幾年所謂的學畫,並不是一般人平常想像中的模式,好比到哪個畫室學寫生,或拜入哪位名師門下。貓靈說:「我的老師都是一些大師,從畢卡索、達利到莫內,他們都是我的老師。」原來當時龍君兒曾徵詢過身邊許多藝術界友人的建議,他們多半認為不需要讓貓靈接受學院訓練來養成,「我們花了十幾年在學,也花了十幾年在丟。」貓靈還記得當時有位學過畫的前輩曾這這麼說過。於是,當時龍君兒就買了許多藝術家的畫冊給貓靈,讓她從欣賞那些大師的作品來自我學習。

在繪畫這件事上,貓靈很快就有了表現的舞台,早在小學二、三年級的時候,她就幫母親發表於中國時報浮世繪版上的專欄《金瓜石的天空》配插畫;緊接著她馬上在中國時報童心版有了自己的專欄,連續發表一年後集結成冊,出版《金瓜石的天空》一書。在許多正在藝術界努力的人看來,這樣的際遇,很幸運,才情再高都需要有舞台,才有機會被世人看見。不過,對貓靈來說,因為可以藉由畫畫獲得收入,壓力與得失心開始出現,繪畫這件事不再只是一件單純因為喜歡而做的事。「小時候因為沒有壓力,純粹是因為喜歡而畫,當時畫出來的東西是很繽紛、有顏色的。當我開始覺得人生不再有其他去路,只能全心全力都在繪畫上時,開始感到有壓力。」現在的她,已經歷過從繪畫世界叛逃的情緒,再次執起畫筆,是因為找回那顆為畫而畫的心,表達出反視內心後的結晶,如此純粹,如此真實。 ●○

Photo/Mark D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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