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名人》雜誌採訪過許多大人物、也介紹很多美食、頂級的珠寶、汽車，價格昂貴的手機，數不清的華服…但這次，跟著張艾嘉與台灣世界展望會的腳步，卻要去拜訪可能是最貧窮、卻最樂觀的受訪者。

早上有捐贈物資，下午要砍預算：這是佳義國小最戲劇化的一天

眾人的交通工具才剛剛停妥，還來不及整理行李下車，瑪家鄉佳義國小全體師生就已經集合在操場上，大聲地唱著張艾嘉的〈童年〉迎賓，歌聲嘹亮，充分說明了他們的喜悅。

「啊，那首歌詞有三百多個字，小朋友們背起來會不會很辛苦啊！我當年唱的時候就背的很累。」張艾嘉事後想到這一幕，還沉思了一下，「我想他們不知道什麼是『諸葛四郎和魔鬼黨』，但是你看他們的環境，的確是最符合〈童年〉所講的那樣的純真。」

話說的一點也沒錯，在有點熱的氣溫下，大家開心地牽手跳著迎賓舞，沒有人覺得彆扭。這天讓學生們歡欣鼓舞是有原因的，透過展望會的協助，Why and 1/2帶來捐贈的繪畫顏料跟服裝，讓小朋友們有機會表現他們的繪畫天份。即使沒有專任的美術老師指導，大家都開心地畫起來了，沒有什麼能阻止他們學習！

在一片歡欣鼓舞的氣氛中，代理校長蔡嘉方悄悄地說，下午還要去縣政府開預算會議。為了能讓學童享有上下學校車接送、營養午餐等福利，瑪家鄉同意將境內學童集中在兩所學校上課，因此佳義國小的學生共來自三個不同的村落，以小班制方式上課。不過隨著預算刪減，可能會變成大班制，但如此一來教師就很難照顧到每個學生了。

營養午餐、課後輔導、上下學接送等學童福利，在平地做起來可能易如反掌，但在資源不足的部落，做起來卻格外艱苦。下午的會議能否安然過關，變成時時刻刻掛念的一件事。

「這真是佳義國小最戲劇化的一天。」我忍不住心想。

在青山菜園之間生活：這是小莉的家

在毫無心理準備的狀況下，漫步走入學童小莉的家，大吃一驚。

因為從陡峭的山路拐進去，跟著小莉踩在黃沙滾滾的泥巴地上，左右都是漂亮的山頭，長了很多樹、植物，放眼都是綠色的風景。直到路的盡頭遠遠地綁著兩隻狗，還有一間蓋的歪歪斜斜、非常克難的小屋。而小莉等六個兄弟姐妹，還有重聽的阿公，以及剛出獄沒有收入的父親，都住在這邊。

眾人看著小莉替阿公張羅今天的午餐，她很認真地跑去旁邊的菜園拔菜，然後拿到唯一的水管底下洗菜。這裡沒有水槽，所有的碗盤堆在一個大水盆裡頭，另外一個水盆就是洗食物用的。她拿著很大的菜刀、鉆板，做出超齡的舉止：切菜、下油鍋，自己決定何時該放鹽巴、醬油。整個過程，大人都幫不上忙，躲的遠遠地看她下廚，只有張艾嘉很有耐心地陪著小莉煮菜。上桌後，小莉覺得份量太少，又衝去拔了三顆菜，然後重複整個過程。

小莉只是偏遠部落常見的貧童個案之一，因為離婚、未婚懷孕的關係，佳義國小的學童有四分之一就是單親家庭，隔代教養的情況就佔了百分之久。可以想見的是，這裡的青少年需要更多兩性教育的資源，才能有機會改變現狀。

這天小莉端上阿公的午餐，一盤炒青菜，而電子鍋裡頭的飯還在煮，同時還管兩個低年級的弟弟妹妹。張艾嘉說，當她問小莉怕不怕被欺負時，小莉十分強悍地回答：「誰敢欺負我？」

也許我們該替小莉的早熟慶幸，讓她有在艱困中活下去的本錢；但她的早熟就是大人的疏忽，小孩的童年因而提早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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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Ben W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