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興航空董事長楊壽芝與女兒戴嘉瑱

無論白天或黑夜，天空，總在她眼中閃爍著璀璨光芒，和一般人看到的風景不同，那裡裝載著她對母親的愛、裝載著母親對更多生命的責任，每當年幼的戴嘉瑱仰頭望，彷彿就能捕捉到她想念的、母親的身影。曾經遙遠的距離，因體諒而拉近，自美返台後，戴嘉瑱開始跟在楊壽芝左右，不想錯過，任何與母親同行的機會。

家庭是傳承二字的核心文化，是由一張張拼圖集合而成的生命共同體，缺了一角，地圖不完整。那些關於母親與她曾經遺落在心底的記憶，戴嘉瑱試圖一點一點找回來，這一份深切依戀，從血緣貫通心靈，將戴嘉瑱與楊壽芝緊緊纏繞在一起，境內和境外之間，她們用愛接軌生命傳承的意義。

曾經的缺席 永在的母愛 

她是一名母親，也是一位董事長，守護飛航安全，是她的社會責任，更成就她對人生的信仰。身為中興航空董事長，楊壽芝全心投入工作，唯一的遺憾是無法朝夕陪伴她的子女成長。戴嘉瑱，從小習慣父母親因工作忙碌而缺席的寂寞，但在外公與外婆的照顧之下，她仍然是一個充分受到關愛的小孩，台北美國學校畢業以後，戴嘉瑱飛往美國求學，長達多年的時間，她在國外念書、生活、工作，直到這幾年才回到台灣，她、父母與弟弟，一家人，重新在台北聚首，工作和生活都在一起，共同為了一個夢想、一份社會責任而努力。

膩稱戴家瑱為「囡囡」，在楊壽芝心中，戴家瑱始終是她最善良的乖巧女兒，回憶引領她，來到光陰的長廊之中，雖然外表堅強幹練，當回溯過往，楊壽芝只是一個感性的母親，「我很感謝我的父母為我照顧囡囡和她弟弟，他們一手將我的兩個小孩帶大，從小灌輸他們正確的禮教觀念、讓他們成長在愛的環境裡面。」天天日理萬機，楊壽芝心裡也明白，不只廣大員工需要她，她的一雙子女同樣殷殷期盼家庭生活裡有她的身影，「我對嘉瑱和她弟弟感到有點歉疚，因為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我不常在他們身邊，但我很幸運，他們都是非常遵守傳統禮教的小孩，也都很乖巧。」移開董事長的頭銜，這一位母親晚了幾年的告解，除了關愛還是關愛。

不若外表的冷豔與時尚，虔誠信奉佛教的戴嘉瑱有顆纖細的心，「我是一個很傳統的女生，所以我選擇回來台灣，對我來說，所謂的孝順，就是從順從開始。」溝通好幾年，戴嘉瑱與弟弟在父母的期望下，回到了中興航空做事，楊壽芝強調，「整個航空事業分工太複雜，我需要他們兩個人輔助我，而他們願意進到公司，我為此感到欣慰。」國外自由無拘束的環境，並沒有讓戴嘉瑱迷失自己，她依然保有最傳統的一面，楊壽芝如此描述她的女兒，「囡囡是一個很戀家、依賴家人的小孩，所以她願意回到我們身邊。」愛是藤蔓、是約束，緊緊纏繞這一家人。

航空守門員 一代傳一代

從民航法法規的快速更新到兩岸直升機醫療救援的緊急應對，作為中興航空的董事長，意味必須接受各種複雜考驗，「我的工作牽涉很多家庭的完整性，充滿挑戰，但我熱愛這一切，航空業是一個新興又冷門的產業，不論是兩岸緊急醫療救援，或是商業包機等等，這都是需要靠著熱誠和愛來投入的工作。」面對攸關生命的工作，楊壽芝強調，「我總不能希望人們生病，好讓工作上門，所以我必須說，這是很神聖的使命。」談起工作，楊壽芝語調充滿熱情，「我只擔心時間不夠用，真希望自己可以提早幾年來從事這份工作，所以我向上帝祈求，多給我一些體力。」自小信仰基督教，禱告，是楊壽芝生活的一部份，「每一架飛機安全落地，我才能安心入睡，我敢坦然地說，我對公司同仁、對這份事業有著充分的愛。」對於母親全心全意投入工作，戴嘉瑱亦表示，「媽媽是一個女強人。」白手起家的父母，是戴嘉瑱一路跟隨的榜樣，「我一直努力滿足媽媽的期望，但她的要求很高、她的表現很優異，相較之下，我總覺得汗顏，我還在學習。」

印象裡，母親總是忙碌的身影，絲毫不減戴嘉瑱對楊壽芝的愛，「雖然她常不在，但她讓我和弟弟生長在一個溫暖的家庭，也從來不吝惜讓我們知道她很愛我們。」從美國回來以後，戴家瑱與媽媽有了更多相處的時間，她慢慢地將曾經放在心裡的愛，全部掏出，獻給媽媽，「年紀越大，越能體會親情的可貴，我希望能照著媽媽給的方向前進，不要讓她失望。」

飛行，是她與母親的關鍵字，駛往她們心靈的最深處，卸下愛的行囊，溫暖彼此。在家庭裡，她們是母女，在工作上，她們是同事，兩人齊肩並行的畫面，就是傳承的美好意義。

重疊的關係 是母親是上司

回台後，偶爾優雅亮麗現身地於時尚活動之中，戴嘉瑱每一次都讓人感到驚豔，但她並不熱愛社交生活，她喜歡待在家裡，最希望能有多一點時間和母親聚在一起，「其實我是長大以後，才又重新認識我的母親，她時髦又感性、她自律甚嚴，她非常孝順、她全心投入工作，所有這些優點，是上一代對下一代是最好的身教。」在母親的眼中，戴嘉瑱是一個從未被世界污染的生命體，「嘉瑱是一個善良、靈魂很乾淨的人，但她面對外界習慣武裝自己，人們必須要深交才能認識真正的她。」

中西信仰的差異，並沒有讓戴嘉瑱和楊壽芝產生摩擦，但白天是上司與屬下的關係，晚上又恢復成母親與子女的角色，模糊的定位偶爾也讓戴嘉瑱感到困擾，「有時候，媽媽不久前才很嚴厲地叫著我的名字，指正我一些事情，下一秒，又馬上改口稱呼我寶貝，這當中的角色轉換很微妙。」一家人面對公與私相互滲透的灰色地帶，努力找出解決方案，「因為我是女生，還可以用撒嬌化解不愉快，但弟弟就不像我容易釋懷，所以後來我們訂下規定，晚餐時間不可以談公事。」

雖然自己樂於與工作為伍，但楊壽芝卻不要求戴嘉瑱和她一樣鎮日為了工作而忙碌，「嘉瑱是學藝術的，生性浪漫，像航空業這個比較硬的產業，其實沒有很適合她，我只要她稍微分擔一點點工作就好。」和名媛這個外界給予的稱號比起來，戴嘉瑱則說她很喜歡跟在母親身旁學習的日子，「中興航空並不是我們家的公司，而是需要整個團隊共同合作的事業，我身邊的每一個同事，都是我的老師，他們就像鏡子一樣，讓我找到自己的不足之處。」信奉佛法「活在當下」的人生守則，戴嘉瑱遵守著中國禮教約束、倫理道德的規範，一步一步地，認真地在工作中求成長。

互補靈魂 孝道至上 

就讀美國學校十二年級時，外公過世，這是戴嘉瑱第一次了解到生命的離開，是一種永遠的失去，「外公最大的心願，就是陪我去國外留學，雖然最終這個願望沒有達成，但我謝謝他陪我成長。」即使生活再忙碌，楊壽芝仍不忘與女兒進行心靈的深度對話，從公事談到兩人始終放在心上的往事，「嘉瑱很擔心她會忘記她對外公、外婆的記憶，那溫暖的手，含辛茹苦拉拔她長大，留下滿滿的歲月痕跡，所以嘉瑱常與我回憶外公、外婆。」世代相互依靠的觀念，是戴家深厚的親情文化，更造就了戴嘉瑱孝順的性格，總是將家人擺在第一順位，戴嘉瑱強調，自己是一個家庭觀念很重的人，「媽媽是很孝順的女兒，她也影響了我看世界的態度，我從小在溫暖的家庭長大，人生夫復何求？所以我除了感恩還是感恩。」

家庭觀念傳統而保守，女兒的身分，對戴嘉瑱來說，意味著延續下一代的責任，「生命的給予，就是傳承最好的禮物，所以傳宗接代是我必須做的事情，我也是嚮往家庭生活的人。」母與女就像互補的靈魂，相較於自己的事業心，楊壽芝期望戴嘉瑱盡快走入家庭生活、這是身為母親的她，心中對女兒最大的期待，「我希望她快點結婚，嘉瑱很適合婚姻生活，她還燒得一手好菜。」談起自己與女兒的差異，楊壽芝微笑表示，「我以前年輕的時候，也和囡囡一樣生性浪漫，但是怎麼老了以後，就變得不有趣了！」雖然直言這一份扛在肩上的工作是任重而道遠的使命，並帶給她滿滿的活力，楊壽芝仍感性表示，「每當全家人一起吃飯，對我來說就是很大的幸福，今天能偷得浮生半日閑，不必進辦公室，而是和囡囡一起拍攝母親節的特別企劃，我也覺得好開心。」母親節，一個屬於母親和子女的日子，詢問嘉瑱想獻上什麼祝福？她突然安靜了一下，「我只想說謝謝，一切盡在不言中，真的很感謝她。」

攝影棚裡，戴嘉瑱與楊壽芝流露自然而親密的互動，無論是梳化時、拍攝時，每一個空檔，楊壽芝總是緊緊握著她親愛囡囡的手，這一刻她不是中興航空的董事長，而是一位慈愛的母親，在母親節將至的前夕，母與女對望的時光，貫穿了世世代代，所謂傳承，不只是字面上的美麗意境，更讓她們棲息在愛裡，相互守護。●○

hotography/林特@wk4 studio，executive&styling/林志鴻，make up/Amis Kao，hair/Dereck@e’lan